周楊的嗓音清亮,聽著比昨晚暢快不少,蔣南電光火石之間想到她企圖留宿他一起睡。
現在蔣南滿腦子是自己的腫臉,還有昨晚的尷尬未消,怎麼都沒辦法見他。她語氣艱澀,吞吞吐吐地說:「我不吃了,不用管我。」
「早上必須得吃飯。」
「我不餓。」
「不餓也吃一點吧。」
周楊的語氣帶著哄小孩的意味,而且非常有耐心,讓蔣南覺得拒絕無望。
索性心一橫,拉開門把手。
她低著頭,看著一雙山寨匡威走進來,白邊黑麵,雖然舊了,但洗刷得非常乾淨。
他拎著昨晚的透明塑膠袋,裡面是煮鍋的內膽,鍋沿已經失去本來顏色,看鍋身才知道原來是金色的。
她不敢抬頭,小心地用髮絲遮擋臉頰。
周楊渾然不覺,也沒有在外等待許久的疲憊之態。他把鍋放在茶几上,掀開鍋蓋,一陣香味飄散出來。
蔣南被香味吸引,透過髮絲的縫隙看去,周楊坐在沙發邊緣,身上穿著一套黑色運動裝,碼數很合身,褲腳完美覆蓋住鞋幫。
他正伸手把鍋蓋掀開,從兜裡掏出兩個一次性寬口杯擺在旁邊,動作熟練迅速,就算側臉也能看出眉眼專注。
他拿著筷子把鍋裡的煎餃夾出來,放進杯子裡,轉頭問她:「蘸醋麼?」
蔣南離茶几三米外,長發垂著,看不清面容,只從髮絲裡傳來悶悶的聲音:「蘸。」
周楊看著她,眼裡雖疑惑,手上卻沒停。他從上衣兜裡掏出一瓶甜醋,灑在煎餃上,瞬間,香味又濃烈幾分。
蔣南不自覺往前挪一步。
越往前,香味越濃,周楊把寬口杯放在茶几邊緣,她越走越近,看到杯底靜靜地躺著的煎餃,胃不自覺扭動一下。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兩人都能聽到。
蔣南臉頰發熱,索性放開包袱,伸手把頭髮攏成丸子系在頭頂,梗著脖子蹲下,利落地拿著筷子夾餃子,囫圇個地塞進嘴裡。
從周楊的角度看,就像一隻小倉鼠,眼裡帶著不屈,吃個煎餃吃成赴死的姿態也是神奇了。
他往旁邊挪了半米,示意蔣南坐在沙發上吃。
蔣南鼓著臉頰,面無表情地起身,坐在沙發上時,順手去鍋裡夾個煎餃,連醋都沒沾,直接塞嘴裡。
周楊心裡惴惴,不懂她為什麼生氣。可她又吃得很香,按理說不是生氣,可臉上卻明晃晃擺著四個大字:我不高興。
難道是來得太早,打擾到她睡覺,或者是她明明說不餓,但他非堅持送進來,惹煩了她?
任他心裡百轉千回,蔣南都沒做聲。
她把第五個煎餃嚥下去時,才覺得和自己的腫臉和解了,既然吃了,就要承擔後果。
反正不在陶家,臉腫不腫的也沒人詰責。
她又夾起一個,煎餃酥脆金黃,火候恰到好處,她仔細觀察,像要把它看透似的。
周楊坐立不安,連食慾都消失了,艱難地組織好語言,問她:「是不合你的胃口麼?」
蔣南輕輕搖頭,說:「非常合我胃口,這是在哪家買的?」
「我自己做的。」
「啊?」
蔣南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才六點半。
「你幾點開始做的?」
她覺得筷子夾的煎餃變得沉重,昨晚從這離開就很晚了,回去怕是連覺都沒睡,再說了,這是煎餃,在洗車行裡怎麼做?
周楊鬆了口氣,她愛吃就好。
「昨晚回去就和麵,然後去趕早市,買的肉餡,回來包好,天快亮時煮好,涼透之後又煎的。」
他一本正經地說完,像做報告似的,卻看到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