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一言一語,看似勸慰安撫,卻是將這罪責在她身上釘得死死的了。
雲清鴻目光鋒利,隱有暗潮:「我再問你一句,這麼多年了,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
謝之茵眉梢微動。
也許有過,也許曾試著去接受過,可這男人啊,愛得太短,總是不捨得將心只放在一人身上。
從前對她朝也思暮也想,在她耳畔呢喃為卿著迷的丈夫,後來成了新歡院裡的常客,日日夜夜,柳暗花陰。
而她離家嫁人,身邊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常常一個人在寂靜的屋子裡,在一隻幽暗的小燭燈下,一坐,便是一夜。
日子久了,慢慢的就看淡了,就隨他去了,是熱情還是孤獨,是愛護還是冷落,對她來說,漸漸地都沒了區別。
可是有一回,她犯了個錯,她不敢告訴任何人。
從此,她白日吃齋唸佛,潛心悔過,夜裡,便抱著錦盒,將那隻碧色玉鐲放在手心摩挲,絹帛上的朱字她閉著眼睛也能摸出來。
玉鐲上刻了個「遠」字,絹帛上寫了句「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風空落眼前花」。
身邊那人求不來,離開的人又在腦中揮之不去。這些年她活得不算渾渾噩噩,卻也是得過且過。
現在他問她,可有過一點感情,若說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們這強奪來的感情,也止於夫妻一場。
謝之茵垂眸默然半晌,在一片肅靜中,她輕輕道出一字:「是。」
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起,雲清鴻盯著她,忍道:「你可知道,婦不貞的下場是什麼!」
謝之茵素淨的臉上沒有一點變化,緩緩道:「休妻,杖刑,浸豬籠。」
「好,好!」雲清鴻厲聲:「來人,取家法來!」
柳素錦眸心輕閃,揚睫相求:「侯爺,使不得呀!主院可不能沒了女主人……」
雲清鴻一聽愈發狠厲:「她自己不會求饒?你替她說什麼話!」
他正在氣頭上,下人不敢違抗,很快便取了家法來。
柳素錦立即攀了謝之茵的手臂,晃了晃:「夫人,你快求求侯爺,用了家法,就真回不了頭了!」
而謝之茵似乎是心如死灰,恍若未聞。
雲清鴻閉了眼,須臾復又睜開,聲音低沉又壓抑:「給我打——」
「住手!」
就在此時,雲遲驀然冷喝,大步而來,他的出現,讓捏著藤鞭躊躇不定的下人如釋重負。
隨之一起的還有雲姒和風昭言。
見謝之茵跪在那處,雲姒呼吸一窒,真的還是發生了……
她疾步跑了過去,再不顧表面功夫,猛地抬手一把推開了柳素錦:「滾開!」
第13章 凜冬
「啊——」突如其來的撞擊,半蹲著的柳素錦身子不穩,一下便仰摔在地,花容頓然失色。
雲姮一驚,忙上前去扶她,而後側眸瞪住雲姒:「四妹妹這是幹什麼!」
見慣了她們惺惺作態,雲姒此刻是理都不願理了,她眼中唯有謝之茵,那個正跪對著雲家宗祠的女子。
雲姒知道,若是自己不做點什麼……她會死。
再不想經歷一次生離死別的痛了。
掃了眼地上散落的鐲子和絹帛,雲姒壓住內心慌亂:「娘,這些不是你的,是有心人栽贓,對不對?」
衣袖微微一抖,謝之茵眸色逐漸深晦,靜靜凝著雲姒清透的臉,帶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她半晌不回答,雲姒顫聲,急得溢位了絲縷哭腔:「娘,你快解釋啊!」
這邊,柳素錦好不容易從驚嚇中緩過來,聞言眼眸一轉,連忙伏跪到雲清鴻腳邊,好生幫勸:「侯爺,夫人平日一心念佛,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