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驍、阿卓二人身份特殊,無需殿外禁衛或是太監通報,一前一後進了養儀殿。
太子在前,抱刀司統領在後,後者到了門檻兒時特意止住了腳步讓太子先入,這是規矩,也是禮節。
雖然二人都不是很在乎這種事,就連天子都不在乎,可殿外很多禁衛、太監與宮女,規矩,總該是要有的。
養儀殿中,天子面色陰沉的嚇人,就連身旁站著的內侍文德也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事實上這也是天子傳太子入宮的原因,早在小半個時辰前他就知道此事了。
也是巧了,前兩天天子從阿卓那訛了不少錢,中午剛散朝,好不容易闊氣一次的天子就讓文德出宮去錢莊換點小額銀票,正好將之前欠的宮中嬪妃那些賬給平一平,這都十來年了,不能總賴著。
再一個是晚上天子去哪個嬪妃的宮殿中就寢,都以為這老傢伙又要借錢。
中午那時候文德剛到南市,就聽聞了京兆府外聚集了一群百姓,深怕出事所以就去看了一眼,因此才得知了季元思狀告馬存仁之事。
文德眼尖,本來人群都散去了,他見到季元思一副呼朋引伴的模樣,就讓隨從跟了上去,他則是先回到宮中告知天子。
隨從幾乎目睹了整件事,第一時間跑回來稟告了文德,文德又告知了天子,天子又第一時間召喚太子。
二人剛進入養儀殿,沒等走兩步,天子聲如洪鐘。
“上尊王,下循道,是為士也,國朝以禮待士,朕亦如此,國朝擇才養士,納賢入朝、任良主衙,上報君,下效民,此為士也,此為國士之報,是朕之心願,天下心願。”
天子緩緩抬起頭,沒有看康驍,而是望向阿卓。
“京中讀書人,尚未科舉提名,本就算不得士,可天下人無不敬讀書人,重讀書人,如今京中之士先有圍於王府之外,後有圍於侯府之外,無不是大打出手,這便是士,這便是讀書人,京中計程車,京中的讀書人。”
“啪”的一聲,天子一巴掌拍在御案上:“朝廷重士,而非是叫他們仗著讀了四書五經便可目無國法!”
文德下意識說道:“陛下息…”
天子低吼打斷:“與你何干,住口!”
文德一縮脖子,咱家就是走個形式,你衝我喊個屁。
“朕怒,本應是怒,怒在一群所謂的讀書人目無國法,將朝廷勳貴府邸當做那來去自由的南市,幽王是朕封下的,齊燁再是不堪也是王府世子,嵐山侯雖是宵小之輩,可他再是魍魎鬼魅,亦是國朝勳貴!”
太子見到老爹也不給自己賜座,自顧自的上旁邊拿了個繡墩,坐下後想了想,又拿一個,然後衝著阿卓招了招手,示意過來坐下。
阿卓根本不上這惡當,全當沒看見。
“讀書人無法無天,朕卻不怒了。”
天子緩緩站起身,揹著手一步一步走向阿卓:“因與齊燁所做之事比起來,這又算得上什麼,朕戎馬半生,沙場縱橫,打的最多的便是亂民,亂軍,你說,朕的親軍統領卓將軍你來與朕說說,何為亂民。”
阿卓低下了頭:“陛下征討亂民,十之八九是被心懷不軌之人裹挾,並非是民生亂意。”
“不錯,前朝的所謂亂民不過是為了一口吃食罷了,不亂也要亂,若是天下太平誰又會亂,今日這齊燁卻讓朕漲了見識,亂臣賊子裹挾百姓,為之亂民,齊燁高明,連朕都不得不讚嘆一聲高明,他裹挾的,是讀書人,裹挾讀書人。”
天子突然抬高音量,怒吼道:“你來告訴朕,這齊燁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阿卓依舊低著頭:“嵐山侯馬岐山,咎由自取。”
“好一個咎由自取,這麼說你是早就知曉了齊燁如何打算,不但知曉了,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