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卻見旁邊人影一閃,阿慄出現在了轉角處。她手裡捧著一貼膏藥,如往常一般跨進了屋門。
“錦繡又跑出去了。”一進屋門,阿慄便沉下了臉,一面恨恨地說道,一面便將門簾放下,擋住了外頭侵襲的寒意。
秦素便笑,自窗前收回了目光:“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個愛說話的。”
阿慄鼓著嘴哼了一聲,趨前來替秦素卷裙襬,膏藥則放在爐邊烤著。
門簾遮住了外面的聲響,四下裡靜悄悄的,唯有冷風偶爾掠過窗縫,寒意如絲,卻寂然無聲。
阿慄慢慢地卷著秦素的裙襬,動作不似往日利索,一雙大眼睛盯著秦素的膝蓋,眉頭擰成了疙瘩。
“怎麼了?”秦素問她,伸手撫向膝蓋,“莫不是又腫了起來不成?”
阿慄驚醒過來,連忙搖頭:“沒有的事,女郎的膝蓋已經不腫了。”
雖是如此說著,可她的眉頭仍是擰著,似是有心事。
秦素十分奇怪。
阿慄心思單純,鮮少如此。
“你發什麼呆?出了何事?”秦素輕聲問道。
聞聽此言,阿慄眉心的疙瘩擰得更大了,仰首看著秦素問道:“女郎,什麼是‘青絲君’?是不是用青梅絲醃的梅條?”她的神情十分苦惱,又像是有些生氣,說著話嘴巴又鼓了起來。
秦素怔了一會,旋即幾乎失笑出聲,然而心念電轉間,那笑容又忽地凝住。
青絲君?
這名字好生熟悉。
她顰眉思忖,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了一張柔弱嬌美的臉,還有那一襲飄飄若仙的白裙。
青絲君,正是左氏四孃的別號。
秦素厭惡地眯了眯眼。
左四娘乃是左思曠的庶妹,比秦素大了一歲,慣會演戲裝柔弱,前世沒少給秦素暗虧吃,偏偏她生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也頗惹得幾位郎君為她顛倒欲狂。
“女郎,我沒說錯吧?”阿慄小聲問道,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期盼地看著秦素。
秦素回過神來,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頓了一頓方道:“且不說你是錯是對,你先告訴我,這青絲君的名字,你又是從哪裡聽來的?”
阿慄歪著腦袋,面上含了一絲笑:“是阿勝哥哥說的,我託了他買糖條吃,他便說給我聽了。”
秦素微微一愣。
“就是女郎回府時馭車的阿勝哥哥呀,連雲莊子上的,女郎可記得?”阿慄又補充地道,一臉生怕秦素忘記的模樣。
秦素自是知曉阿勝的,只她從來不知,阿慄與阿勝竟還來往著,且她的這位使女,竟還很有幾分在東院與主院間出入自如的意味。
“你怎麼出得去院子的?”秦素忍不住問她。
林氏御下頗嚴,東院的下人們若是身上沒有差事,不可隨意進出。
聽得秦素問話,阿慄便笑彎了一雙眼睛,壓著嗓子道:“看著夾道角門的馬嫂子,也是連雲莊子上的,我阿爺上次託她好生照管我,有時候我悄悄出去了,她也不會說。”
秦素聞言便笑了起來。
想不到秦旺也有些門路,對這個女兒也確實很關心。
停了一會,秦素便又問:“那阿勝又怎麼會知道青絲君這個名字的?”
那畢竟是士族女子的閨閣別號,一般僕役又是從哪裡得知的?莫非左四娘還到處宣揚來著?
聞聽此言,阿慄的臉上生出些許得意,翹著嘴巴道:“阿勝哥哥以前在馬房的,平素出不得門。不過後來他被調到門房做事啦,便時常往德暉堂傳話,管事也會派他出門買東西。阿勝哥哥有個遠房的堂弟在鍾管事手下做事,那個堂弟又認了西院一個小廝做義弟。便是那小廝告訴他義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