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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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籠上了窗欞,白沙沙的窗紙上,度上了一層極淺的昏黃,讓人想起擺放了許久的書卷,那曾經的潔白如新,在光陰中逐漸消磨了去,最後只剩下了陳舊的薄與脆,風一吹,就散佚成了灰。

吳老夫人獨自立在窗邊,眼神凝在那暗黃的窗紙上,手裡的竹枝前端火苗躍動,卻並未湊進一旁的燭臺,而是懸在了半空。那顫巍巍的一朵紅光,在房間裡忽明忽滅。

“夫人,蔣嫗回來了。”門外傳來使女柔和的聲音。

那年輕而動人的語聲,沒來由地叫人不快。

吳老夫人皺了皺眉,竹尖上的火苗立刻晃了幾下。

“叫她進來罷。”她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將竹枝湊上燭臺,點亮了上頭的半截白燭。

門簾輕輕挑開,蔣嫗步履輕捷地跨過門檻,一身青布衣裙,漆黑的頭髮梳得平平整整。

進屋後,她便將門邊的小鬟遣去了廊下立著,方行至吳老夫人的跟前站定,肅著一張臉,兩彎長眉壓了下來,深褐色的眼珠如冰一樣地冷。

“怎麼了?西院那邊沒動靜?”吳老夫人問道,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隨後便將長竹枝湊近唇邊,“噗”地一聲吹熄了火苗。

蔣嫗微微躬身,壓低了聲音稟報道:“正如夫人所料,西院夫人派人封了院子,正在滿院搜檢,動靜鬧得極大。如今三郎與三孃的住處已經鎖了,一個挪去了東樓,一個挪到了西華居的廂房……”

她細細地將西院的情形說了一遍,又道:“……東院夫人如今也聽了這事,便也說要叫人在東院裡搜一搜,說是太夫人說的,如今正值孝期,各院皆需謹遵禮制,絕不可有逾制之事發生。”說罷這些,她便微垂了頭,束手而立。

房間裡安靜了好一會,吳老夫人立在窗邊的身形方才動了動。

“嗯,我知曉了。”她淡漠地說了一聲,便自窗邊走了開去,徑去了一旁的櫥架,將架頂的那隻青銅博山爐捧了起來,仔細端詳著,不再出聲。

蔣嫗與她主僕多年,很是瞭解她的脾性,見她捧起了香爐,便知這場談話至此便算結束了,她該退下去才是。

可是轉念一想,這搜檢終是大事,那林氏做事卻總有些毛手毛腳的,萬一查到了東萱閣這裡,她們下頭的人倒是為難,總要吳老夫人給出個章程才行。

思及此,蔣嫗提起的腳便又放下了,沉吟了一會,輕聲地道:“如今還要請夫人的示下,萬一東院夫人派人來東萱閣,我該如何回話。”(未完待續。)

第071章 幾成空

作為秦家最大的恃仗,江陽郡相蕭家,乃是太夫人一力想要拉攏的物件,亦是秦家依附的靠山。

而其實,這靠山並不牢固。

前世秦素被擄至隱堂後不久,蕭家便因牽連到了桓氏冤案中,滿門獲罪,闔族男女皆未逃過大辟之刑。

汾陰桓氏,是比廩丘薛氏還要有底蘊的/士族。當年桓氏一族隨陳太祖起兵,陳國的半壁江山幾乎皆是桓家幫著打下來的。陳國立國後,太祖皇帝親封桓家當時的族長桓承宗為“桓公”。

以姓氏封爵,此乃陳國唯一的一個,便是薛家如今也頂著“廩丘郡公”的名號,比之當年的桓家差了不知多少。

然而,誠如這世上無常開之花,世事亦無常盛之理一般,桓家的榮華也僅延續了數十年。便在中元帝登基前夕,先帝爺羅織了“十可殺、五可流”的罪名,將時任三品散騎常侍、領桓公爵位的桓氏族長桓復誠下了大獄,同年便判了重罪,桓氏五族以內,盡皆流役遼西邊關。

其後,中元帝登基,天下大赦,然而桓家卻像是被遺忘了一般,根本無人提及,更不用說被赦免回中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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