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本該平安度過的中元十三年,在一這世變得如此混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非,這真是因她之故?
不由自主地,秦素便想起了呂時行。
她逆了天命救下了呂氏族眾,會不會正因為此舉,才會帶來一連串的反應,最終導致五位皇子同時遇刺?
可是,呂時行真有如此大的能量?
若他真有這般厲害,前世又為何一蹶不振,甚至最後還被人設局,不得不叛逃去了趙國?
如果不是呂時行,那又會是誰?
難不成是趙國那幾位謀士出的點子?
可這也不對。
其一,前世時並沒發生過這樣的事,這便表明,趙國的謀士們從未考慮過行刺這種手段;其二,退一步說,假設此事真是趙國人乾的,他們為何要去殺太子府的文官?哪怕殺幾位陳國公侯、文臣武將,甚至行刺中元帝,也遠好於對幾位皇子出手。
秦素微微垂首,盯著案上的一隻白瓷果碟,腦海中不住忖度著自重生以來發生的一切,析辨其中軌跡,只覺得頭疼欲裂。
微風掠過窗臺,攜來不知名的花香,而這間安靜的房間裡,卻是兩個心事重重的人,一個倚窗沉思,一個垂眸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窗前挑高的湘簾被風拂亂,驀地發出了一聲輕響,方才驚破了房間裡的岑寂。
李玄度回首看去,卻見秦素不知還在想些什麼,低著頭,鴉青的髮絲潤澤有光,雙髻旁的木釵亦泛出溫潤的光來,看上去又幹淨、又乖巧。
不知怎麼,他心裡像是有什麼潑了出來一般,整個人都有些怔忡。
他被這感覺震了震,手指下意識地握緊,似是想要握住些什麼。然而,在他的指間滑過的,只有帶著暖意的風,忽爾來了,忽爾又去了。
李玄度灰寂的眼眸裡,漾起了一絲極淺的波瀾。
正垂首想著心事的秦素,並未注意到他的些許變化。
此刻的她,正在鄭重地考慮著嫁人這個問題。
她是真不想管了,什麼秦家、杜家、何家還有桓家,關她屁事?她一介女流,只要一出嫁,便可與孃家劃清關係了。
這想法一經冒頭,便再也無法按捺下去。
那一刻,薛允衍淡靜的眉眼,與薛允衡俊美的容顏,還有杜光武平凡卻又隱含銳意的眼眸,交替出現在秦素的腦海。
她的眼睛亮起了一瞬,思緒在這幾位俊彥的身上轉了兩轉,復又頹然。
不行,這兩家無論哪一家都不保險。
先說薛家。若是換了半個月前,這些刺殺之事未曾發生,她可能還會對薛家的未來有一個篤定的推斷。
可是,變故來得太快,也太過於劇烈。即便秦素不通政事,亦自知曉,這五起刺殺事件,必然會對朝局形成強有力的衝擊,屆時薛家會是怎樣的情形,她可是半點都無法預知的。
以中元帝后來那古怪而暴虐的性子,萬一這一世他脾氣上來了,要治薛家的罪,再來個滿門抄斬,那秦素豈不是太虧了?
至於杜光武,那就是個天煞孤星,跟著他,這輩子就是一個字:苦。
此外,杜四郎的心性也實在太過於堅狠。秦素相信,一旦涉及生死,杜四郎是絕對幹得出殺妻弒子這種事來的。身為杜驍騎之子,這一點狠戾勁,杜四郎可是強過乃父多矣。
再者說,那杜家也是一灘渾水,內鬥不斷,杜家子弟出手之狠更是天下盡知,她秦素好容易才重活一世,何苦與那些狠人比命長?
反覆忖度著利弊,秦素的眉蹙得極緊,腦海中像盤了一團的漿煳,完全理不出半點頭緒。
驀地,眼前探進了一隻形狀優美修長的手,寬大而乾燥的掌心中,託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