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做一番事業。然而恩師只是不允。”
秦雷知道館陶十六歲下山,沒想到還有這一段,漸漸聽得入神。
“恩師言我藝已成然人未成。希望我再隨他修習三年,這三年裡教我如何做人。”憶起往事,館陶面上有清晰的追悔之色。“當時老師把我關在房裡,不許我出去。半夜裡,我想偷偷溜出去,發現窗戶居然可以開啟。當時滿腦子下山下山,也沒有細想,就翻窗出去,偷遛下山。”
秦雷忍不住插言道:“那扇窗戶是誰開啟的?貴師還是令師兄弟?”
館陶點頭讚許道:“在上京時,我就說殿下看問題總能一針見血。我下山後被冷風一吹,也想明白了此節。恩師智珠在握,定不會犯次等低階錯誤。當時我只道恩師故意為之。也沒臉回去了,就下山投了齊國。”
秦雷搖頭道:“不會是貴師,你從小是他看著長大的,對於你的性格他應該最清楚。如果想留你,就絕不會開那道窗。如果不想留你,也沒有必要白日裡與你費口舌。”
館陶慘笑道:“可惜我用了三年,嚐盡人情冷暖後,才想通此節。定是我那師兄嫉妒於我,哎,不說也罷。”他調整下心情,繼續講起自己的故事:“想我當年下山之時,何等的恃才傲物,何等的目空一切。甫一下山便在詩仙會奪魁,楹聯閣稱雄,又為民伸冤,憑滿腔正氣,在公堂上鬥倒有鐵齒銅牙之稱的大齊第一訟師。一時間譽滿上京,春風得意啊。”
秦雷知道雖然此刻拿來做反面教材,但那想必是館陶此生最快活的日子。
“當時自以為大齊第一高人,便不屑於像一般布衣似的從高門清客開始做起,博得東主歡心,被舉薦進入官場。總幻想著一朝皇帝徵辟,從此一步登天。因而毫不客氣的拒絕了無數高門貴族的邀請,自此被他們嫉恨。朝廷每年的查舉徵辟皆控於這些人之手,我自然沒可能由此入仕。甚至皇帝太后聞我才名,屢次想招我入宮見駕,也被悉數阻攔。久而久之,日漸潦倒,為生計所迫加上有些自暴自棄,做了些下做事,最終竟成為上京城一大笑柄。”
館陶說了一氣,口有些幹,秦雷去給他端水,他搖搖頭,微帶嘶啞道:“殿下,我告訴你我的前半生,不是為了緬懷什麼,更不是為了讓你笑話,而是為了向你說明兩個字。”
秦雷知道這是一個前半生失敗的大才對自己的總結,神態專注的聆聽著,生怕漏掉一個字。
館陶直楞楞的看著秦雷,前所未有的莊重道:“規矩。”
第七十三章 大道湯湯,逆之者亡
“規矩?”秦雷若有所思道。
“就是規矩,這個世界是有規矩的,你可以遵守,也可以不遵守。”
秦雷長嘆一口氣道:“若不遵守,就會犯規,便會被守規矩的排斥。”
館陶點點頭道:“對了一半,若僅僅被排斥還有在場上玩得可能,大不了玩的悽慘些,寂寥些。”
秦雷恍然,閉目慘然道:“既然是規矩,就有制定和監督的,若我不守規矩,便會被制定的和監督的攆出場去,連玩的資格都沒有。”
館陶落寞的點點頭,自嘲道:“我就是那被驅逐出場之人。”說完這句話,館陶反倒輕鬆起來,笑容重新掛在臉上。
秦雷的臉色卻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他輕聲問道:“這規矩是由誰制定的?又有誰來監督呢?”
館陶知道秦雷說這話便代表他當真聽進去了,微笑道:“這個問題我也思考了很久。這是問題的根本。”然後把腿從胡床上放下,與秦雷並肩坐著,悄聲道:“先回答後一個,這舉國的官員士紳,豪門大族,乃至你們皇家,都是這個監督執行的。”
“至於由誰制定的,我起初以為是皇權,或者是掌握國家權力的幾個人。但當我去探究,卻悚然發現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