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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騁在無人的公路,吹著夜風,感覺似是飛在令人恐懼的宇宙。腳下沒有大地,兩側空無一物,卻仍是要迎著那恐懼,似要將自己融入這宇宙之中。
她喜歡夜晚,因為它會將她的孤寂襯托得更加明顯。
車燈射出前方一片水窪,她沒有鬆油門減檔,反而加大油門衝了過去,車身將窪水高高的濺向兩側,似一道雨瀑將車護住,那雨瀑在月光映照下,反射出耀眼的強光。
這水窪可真長啊,長得使那雨瀑也無綿無盡……對了,就是那雨瀑,就是那裡出了問題,那雨瀑不僅綿綿無盡,並且越來越高,越來越亮,沒有盡頭……
漸漸的,她模糊了意識……
“將軍,這裡還有一個活著。”遠處傳來說話聲。
“啊——”接著是一聲慘呼。
那聲慘呼讓衛子君驀然從沉思中驚醒,求生的意識讓她艱難的爬起。聰明冷靜如她,顯然明白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雖有震撼,有不甘,亦有不信,但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
對方是敵是友,那聲慘呼已是最好的證明。她必須先躲起來。
“將軍,這麼多屍體,有些面容都毀了,怎麼找啊。”聲音近了。
“少囉嗦!必須找到,否則,怎麼和將軍交待。此事誰也不得聲張。誰要漏了一個字……哼!”
“是!”
腳步聲越來越近,可這雙腿卻艱難的邁不動。
四下尋望,希望可以找到藏身之處。
前方似是一片斷崖,崖邊長滿亂樹,似乎可以到樹下一躲,只是無法判斷這崖的深淺。
那些聲音從左側下方傳來,正在走上這個高坡。
聽說,長劍入身不宜拔,拔了,人也就死了。但這劍,真是礙眼啊。
就因為礙眼,人已是不顧死活的拔了劍,那樣的隨性,那樣的決絕。看著汩汩流出的血,笑了一下。還是那付性子。
堅強的意志力撐著這幅殘破不堪的身子,右手拄劍,一步步向崖邊靠去。挪到崖邊,人已虛脫,似這渾身的血已流盡。
靠在樹上,不住的喘息,頭開始發暈。側眼望去,坡下已露出幾顆頭顱。
那幾顆頭顱抬眼的瞬間,愣住了。
恍惚間似有輕嘆落入心間,看著仗劍依樹的那個身影,遺立於崖上,雖著甲冑,卻是異常單薄。那樣單薄的身軀,雖已竭力,卻依舊絕然的挺立。銀盔掩映下皙白無血色的面龐泛著如玉的光澤,紅唇緊抿,纖眉微蹙,似要渙散的眼神依舊黑白分明,散著冷冷的光。那神色似疑惑,似茫然,懵懵懂懂,卻無法遮掩那耀目光芒。如霜銀甲、似雪白衣早已被鮮血浸透,似一隻浴血鳳凰就要展翅飛去。
瀕死的人,怎會有如此風華。那一眼的驚豔,那一瞬的震撼,刻在幾人的心間,多年後回想起來仍是唏噓不已。
而衛子君如果也只是靜靜候在那裡等候來人,那麼她的雙手也必少沾一些無辜的鮮血。
但此刻的她已心智渙散,迷茫的眼雖不忘片刻的清明,努力去看來人的裝束,但那結果只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真的是不同的啊。與自己不同,也與地上的人不同。
眼前一黑,腳下一軟,不由向後退了一步。而就是這一步。讓她的人,真的象只浴血的鳳凰,飄然飛去。
身體極速的下墮,崖上傳來嘶喊聲。
聽說人死之前,會有那麼幾秒鐘,將前生的種種,悉數過一遍。
果然,似電影幻燈片,眼前瞬間閃過無數場景。
對不起了姐姐,你一定痛不欲生吧。
對不起了哥哥,這一生待你太過苛嚴,如果你喜歡無為的活著,又何嘗不好呢。
對不起了侄兒,答應教你開車的,答應你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