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歸正。
現帝庭。朝。
天階班列眾公卿。
齊聲歌太平。
謹身殿剛剛落便來了朱棣遷居北京之後的第一次朝會。鐘鼓司齊奏四夷舞曲之中的《殿前歡》。天子安坐之後。幾個蕃使在人導引下往這邊來時。儘管曾經在會同館中由禮部侍郎教導儀。但在金碧輝煌和絲竹管絃中仍是幾乎迷失了方向。束手束腳屏氣息聲。一個個看上去彷彿是蹣跚學步的提線木偶。
在兩邊排入見的那些烏紗帽紗羅袍的官員當中。披紫貂氅穿麒麟服的張越極其顯眼。但引人注目的卻是他腰間的佩劍。別官。就是…功勳彪炳的武官。在這種場合也不能佩劍。然而。結合先前的傳言。但使聰明人都知道佩劍恐怕是子很快就要收回的。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提出什麼質疑。即便如此。不免有人多瞧上幾眼。
由於是在朝會上。文左武右。諸如安侯柳升和保定侯孟瑛這樣的姻親長輩都是在勳戚班。在此等場…自然難能打招呼。說是御殿。但文武百官都是在謹身殿下丹御道排班。站在相對末尾的他恰是看到岳父杜楨和楊榮等人從身旁走過。在自己上首不遠處站定。
文武大臣一拜三叩。這朝會就是開始了。謹殿規制極大。站在這個位置。張越只能看見那恢宏的宮殿。根本看不到大殿之內的寶座。更不用提看清朱棣什麼樣子。因此他絕對相信十年京官不識天子的說法。大殿門前站著無數明鐵甲冑的錦衣衛大漢將軍。文武兩班背後甚至還有執刀校尉肅殺之氣挾著赫赫威勢迎面而來。
第一次上朝的他最還有些鮮。但在寒風中站的時間長了。更知道監察御史和鴻臚寺官員都瞪大眼睛準備糾劾失儀官員他站在那裡自然一動不能動。只聽禮部官員在殿引導蕃使獻表陳詞。皇帝又口授敕命。他漸漸明白為何明朝皇帝不喜歡上朝。這還是御殿。若是御門上朝。除了有傘蓋之外也是風吹日曬雨淋。誰樂意做這種苦差事?就當他幾乎走神分心的候耳中乍然聽到鴻寺官一聲高喝。
“奉議大夫張越。”
張越一個激靈應過來。連忙肅然出班由臺階而上。旋即跨入大殿。此時兩旁尚有蕃使勳戚班和高品文武官。他解下腰中佩劍雙手捧起。行至御前方屈膝跪下:“臣奉旨視寧波市舶司事蒙皇上親賜佩劍。幸而彈服眾官。肅清賊黨。如今事成歸來。特繳天子劍。”
一個小太監疾從御階上下來。身接過那把寶劍之後。又拾級而上。在御前雙膝跪倒將其高舉過頭。眾目之下。拿起這把劍的朱棣卻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瞪口呆的事——他竟是信手劍從中拔出左手食指中指在劍脊上緩緩抹過。隨即微微點了點頭。
“朕雖然深居宮中。也聽到過外頭的傳言。大約眼下也有人在想。這把劍真是先頭朕賞賜出去的那一把。”
朱棣的聲音中蘊含一股說不出的陰風。刮的大殿中一片寂靜。彷彿連那些呼吸聲心跳聲都一下子全都停止了。而他卻只是冷冷掃了一眼眾人語氣更顯森冷:“朕先前賜越麒麟服一襲寶劍一口。如今倒是人人知道那是天子劍。訊息靈通啊。”
儘管面前乃是外邦使但朱棣毫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竟是站在那兒拎著寶劍。與其是皇帝。還不如像是一個滿腹怒火殺心的將軍。此時此刻。他陡然提高了聲音。大的謹身殿頓時滿是他的咆哮聲。
“沒錯。朕賜給他的就是朕的隨身佩劍。就是朕起兵靖難數次北征的佩劍。既然要揣摩心思。就該揣摩的再透徹一些。怎會以為他敢用假的來糊弄朕?朕是眼睛裡揉不的沙子的人。朕的劍更是殺人劍。不是那種軟綿綿只能做設的玩意。難道朕還認不出真假來?你們在背的裡做的事情。你們在背的裡傳遞的訊息。別以為朕看不到聽不到。倘若有人為了別人許的前程不要腦袋。那麼朕可以成全他”
恰在御前的張越給那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