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刻都在體會著無能為力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徒勞的打轉掙扎,卻怎麼也爬不出這熱鍋去。
不過,好在孫承宗也說了,據劉宇亮帶回的訊息,李信早就在錦州城中做了準備,面對重重大軍守個半年怕也不是難事……
就在腦子亂哄哄一片的當口,朱由檢突然靈光乍現,猛然間想到了江南織造局貪墨了百萬匹絲綢的案子,百萬匹絲綢價值可是超過五百萬兩,如果能追回其中的一半也有二百多萬兩呢,打遼東這一仗便足夠用了。
本來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將孫鉁派回遼西去,但此刻卻是主意已定。
“王承恩,王承恩!”
“老奴在!”
“孫鉁赴任南京的票擬批紅了沒有呢?”
王承恩躬身答道:“還在等候萬歲聖裁,未曾批紅!”
“這就批了吧,讓孫鉁即刻啟程赴任!告訴他,朕只給他三個月,不,兩個月的時間,將江南那群貪瀆蠹蟲私吞的銀子給朕都挖出來!”
“老奴領旨!”
當天夜裡,孫鉁就接到了聖旨,他當即表示要進京去面聖,直陳諫言。可傳旨的宦官是帶著錦衣衛一同來的,為的就是防止孫鉁不顧一切要進宮去節外生枝,當即便拒絕道:“皇上口諭,孫鉁接旨後須即刻啟程南下!”
說罷,傳旨宦官衝身後的錦衣衛們說道:“接下來就辛苦你們,護送孫部堂南下吧!”
孫鉁猶自不死心,卻覺得事有蹊蹺,便拉過那宦官問道:“請問,聖上是否接了遼西的急遞?”
宦官豈能隨意透露皇帝行止,搖頭道:“咱家不知,咱家只知道上諭令孫部堂現在就啟程南下!”
得到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如果那宦官嘴巴松的像婊子褲腰帶,恐怕早就人頭落地了。但他卻從這其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結合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大借款,以及武清侯之死,他似乎隱隱覺得這背後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動著整個局勢如滾滾車輪一般向前碾壓。
想到此處,孫鉁一陣頹然,差點跌倒在地,多虧了那宦官手疾將他一把扶住了。
“哎,孫部堂可站好了,抓緊上路去吧,晚了萬歲爺該責罰了!”
說罷,那宦官帶著隨從絕塵而去,而與之同來的錦衣衛卻都留了下來,一個個默不作聲,虎視眈眈的注視著孫鉁,就像監管著詔獄中的人犯一樣。孫鉁暗歎一聲,衝那幾個錦衣衛道:“幾位稍等,孫鉁收拾幾件衣物這便上路!”
其中一名錦衣衛漠然道:“孫部堂不必費心,一切哥幾個都已經準備停當,部堂只需隨我等上路即可!”言談之時,幾名錦衣衛已經悄然站在了孫鉁的身後。
孫鉁無奈便只好跟著那幾名錦衣衛上了馬,一路飛奔疾馳,出了京師向南方而去。此刻的他心亂如麻,卻不知此一去是否還有機緣再見到那個滿腔赤誠熱血的軍中漢子。
一種預感時刻縈繞在心頭,朝中很多人似乎都巴不得李信死在錦州,而錦州的得與失又好像於他們無關一樣,這些因私廢公的朝臣們,真把國家公器當作為一己謀利的工具了。
孫鉁的心在滴血,在吶喊。他真想問一問皇帝,這江山究竟還是不是你朱家的江山,這大明究竟還是不是你朱家的大明?難道你就這般昏聵,任由魑魅魍魎忝居廟堂,奸佞把持朝政?難道你就忍心看到這大好的山河毀在你的手中嗎?
此時此刻,孫鉁突然就想到了那個曾向嘉靖皇帝上《治安疏》的海瑞。他突然就笑了,他笑的是自己,笑的是海瑞。明明知道皇帝是個昏聵的君主,卻仍舊寄希望他能夠撥雲見日澄明視野,趕走奸臣,廓清朝局,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不說別的,僅僅從當今聖上處置武清侯一事上便可見一斑,凡事不依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