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功夫,連帶安裝除錯,再有半天的功夫也就夠了,大將軍閣下催的急,工人們連夜趕工,也就修建好了!”
李信大為高興,早飯也顧不上吃,即刻便要隨艾伯特出城去汾水邊檢視那火力提水設施,一出門卻正好遇到高時明。
“李將軍急吼吼的,這是要作甚去?”
“走,跟李信去瞧件稀罕物!”李信一臉的神秘,連拉帶拽將高時明哄了出去。高時明本來想趕早去城中開化寺進香,又實在拗不過李信,便只好半推半就的跟著去了。
汾水距離太原城不過數里之地,眾人都不坐轎騎馬而去頃刻便到,只見河邊一處硬實的開闊地已經砌起了兩丈多高的磚牆,兩面磚牆之間則壘砌了兩座丈餘的穹形火爐,想來鍋爐便安裝在其中,有工人正忙著往裡面送煤添柴,顯然是準備引火。
昨日見礦場上煙霧繚繞又距離遠,甚都看的不清楚,這回近距離接觸,李信不禁對古人的智慧嘖嘖生嘆,雖然所有機械部分做工粗糙至極,但造型粗獷的機器卻能帶來人力所不能及的超強動力。
工人們從現在開始添柴引煤,若要燒到火旺高溫,少說也得一個時辰,李信便不緊不慢的仔細觀摩著艾伯特加以改進創造的火力提水機。仰頭望去,但見巨大的木製擺臂下根本不是什麼鐵鏈,而是一根形狀奇怪的連桿,也看不出是何種材料製作,想來應當強度和韌性不低。
擺臂的高度實在不亞於一座小城城牆的高度,擺臂外側由連桿連線的則是粗大的鐵管泵體,直直插入汾水河面之中,兩丈多高的水泵頂端有木架支著幾排引水的木槽往十幾步遠的小山包上而去。
李信這才注意到,小山包上似乎也還修建有其它設施,木質的水槽繞到小山包上然後才又往田間延伸而去。
“小人自作主張在遠處那高地上準備修一個蓄水池,泵出來多餘的水可以蓄在那裡。”李信卻有些疑惑,在高地上修蓄水池,此時又沒有放水材料,如何能存的住水?艾伯特似乎也學會了時人極善察言觀色的本領,沒等他開口相問便又解釋道:“挖坑容易,只是防水卻費些氣力,須以木板咬合,再刷上三遍桐油,總需要幾日的功夫,所以眼下只有水槽通到了田裡!”
李信收回目光來,又轉向了火力提水機的鍋爐和汽缸。原來艾伯特口中需要時時有工人看住的插銷,竟然是鍋爐和汽缸之間的一些類似龍頭一般的物什,卻不是李信所想象的洩壓裝置。他搗鼓了半晌才弄明白,這個往復式的活塞氣缸組合,是由汽缸旁邊的一個小水箱向其中注水來降溫減壓,由此帶動活塞來做往復運動。
參觀了一圈之後,李信連連汗顏,真真不能小瞧古人智慧,自己知道的那點東西,在艾伯特這個“機械專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就算讓他來造也未必能造出成熟可靠的動力裝置。
火爐中的煤越燒越旺,鍋爐的排氣閥也已經噝噝作響,艾伯特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示意工人去撥弄連線鍋爐和汽缸管路之間的幾個龍頭插銷。
隨著刺耳尖厲的汽鳴之聲驟響,汽缸隆隆晃動,只見巨大的木質擺臂在連桿的推動下開始緩緩動了起來,僅僅片刻功夫擺臂便已經做了兩次上下的往復運動。與擺臂另一頭連線的水泵很快就抽起了清亮的河水,由頂端開口處源源不斷的傾瀉進木質的水槽之中,緩緩流向遠處的荒田。
現場頓時爆響了不絕於耳的歡呼聲,更有甚者,幾名礦工還流下了激動的淚水。這裡絕大多數的工人都是農民出身,整整一個春天滴雨未下,所有人都清楚這意味著大旱、絕收、饑荒。雖然他們已經在瘟疫和流賊的禍亂中逃離家鄉失去了土地,但出於對土地的感情,仍舊激動的彷彿那河水被引入了自家田裡。
在絕大多數人眼中,木槽中緩緩流動的不是水,而是昂貴的油,是土地萌芽結種收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