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思量了一陣,甚是頭疼,他發覺不管如何這件事都不清楚,索性不如不理會,先擱置起來,等日後山西亂局已定,分曉見了,再做判斷不遲。但是他也沒就此罷休,而是將高時明的秘奏又原封不動的以六百里加急發給了楊嗣昌。
楊嗣昌接到皇帝轉來的秘奏,翻來覆去看了不下二十遍,每看一遍都是心驚肉跳,只覺芒刺在背,一身棉袍被冷汗浸了個透。皇帝將高時明的奏報發給他是什麼意思?是相信自己還是懷疑自己?方寸驟亂之下,他竟然忘了找來朱梅確認一下此事,直至冷靜下來才命人去請朱總兵。
等朱梅看罷楊嗣昌交與他的高時明秘奏,頓時匍跪倒地,將此事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都講出來。
楊嗣昌聽罷一腳踢死朱梅的心都有了,只是木已成舟,踢死他就能解決問題麼?無奈之下只好將朱梅罵了個狗血臨頭,朱梅也不辯駁,只默默承受著。的確,他一開始向把真像講出來,可那夜陰差陽錯喝的不省人事,次日醒來後得知楊嗣昌已經將此事奏報京師,雖然驚懼不已,終究還是存了僥倖的心理。直至皇帝擢升其為保定總兵,他才覺出這件事有點玩大了,萬一那天真像被抖摟出來,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果不其然,該來的總要來,他只沒想到會來的如此之快,快到他還沒來得及赴任保定總兵,領兵出戰!
經過初時的震驚,楊嗣昌已經恢復了平靜,之叮囑了朱梅一句。
“少說話,下去吧!”
朱梅躬身告退,他在楊嗣昌的話裡覺察到了森森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楊嗣昌對自己當初的魯莽行為悔之晚矣,卻只能將錯就錯,向皇帝坦白是自家失察麼?那他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將一朝喪盡,前功盡棄。如果不坦白就要好好綢繆一番,如何才能抵過這個致命的錯誤。
就在楊嗣昌內心糾結萬分之時,派去山西的探子回來了,帶來了最新的訊息。一系列的勝仗果真是李信所為,不但殲敵數萬,甚至還毀了太原北部的門戶重鎮忻州,此子果然是員驍將,只可惜已經不能收歸己用了。接下來的訊息則讓他興奮不已,這廝竟然在戰事最緊張之時帶著三衛軍去嵐縣迎不知真假的晉王。
如果是假的倒還好說,若是真的,李信與晉王有了如此一層關係,以當今皇帝多疑反覆的性格,就已經註定他將永遠的失去皇帝的信任。
想到此中關節,楊嗣昌反而釋然的笑了,本以為已經走進了死衚衕,治療卻是聊暗花明,絕處逢生。何不出把力,將此子徹底推向晉王一側。
於是立即下令,保定總兵朱梅立即赴任,率所部守住紫荊關。左良玉亦要按兵不動,率所部守住濟源、修武一線,將山西賊兵牢牢鎖住,至於李信則任由他自生自滅折騰去,區區幾千軍卒早晚有折騰盡的一天。同時知會熊文燦,傳檄川陝諸鎮撫將領,分扼衝要,步步為營,將復起流賊困而殲之。
即是楊嗣昌一直策劃的“四正”、“六隅”、“十面張網”圍剿戰略。
唯獨左良玉看了楊嗣昌的督令之後不屑一顧,與副將羅岱指斥楊嗣昌私心甚重,一面貪功,一面又向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
羅岱大吃一驚,何來借刀殺人一說?楊相蒙當今皇上看重,豈能做出此等不分輕重的事情來?他自是不信。
“羅兄豈不天真?楊嗣昌奉旨剿賊,李信在山西折騰的烏煙瘴氣,正是他大軍趁虛而入的好時機,你說說此等軍令又是因何而出?”
左良玉將楊嗣昌的督令遞給羅岱,“自己看去!”
“這,這,末將還打算建議左帥出兵呢,李信將流賊兩支大軍折騰的疲憊不堪,咱們正好趁此機會消滅一直按兵不動的過天星,到時我軍便可直驅太原!”
左良玉雙掌一擊,起身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