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逮到迎面撞上來的一名軍卒問道:“城東著火了,為何不救,還往西去?”
“出大事了,不敢去東城!”
“甚事能比上救火要大?”
“俺也不知,就看見有人血淋淋的從東面過來,俺們便跟著一起跑了!”
那軍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說話也語無倫次,賀有弟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也就不再揪著他問。迎著稀稀拉拉的往西去的人奔火場狂奔。很快他便發現了事情不妙,前方竟隱隱傳來慘叫與喊殺之聲。
賀有弟定睛看去,卻被嚇的一哆嗦,趕忙閃身進了巷子裡躲起來,竟是一群瘋子舉著大刀到處劈殺軍卒。他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十有**城中鬧了兵變。
此時,賀有弟便顧不得救火了,打算原路返回家中,保護婆娘和孩子,實在不行就尋個機會逃出城去避難。想法雖好,可等他原路返回時,卻發現已經道路不通,不知從何處又殺出一股亂兵,仍舊是見人就砍,見人就殺。他雖然世代戍邊,可打過的仗用一隻手就能數過來,還都是跟著打打雜,送送糧草一類的額活計,真正上陣殺敵則一次都沒有,所以一看到前面又見了血,腿就有些發軟,躲在巷子裡進退兩難。
但人在絕境之時會因為生命中某些重要的因素而由悲憤轉化成力量,而賀有弟化悲憤為力量的誘因便是身在襁褓中兒子。他終於義無反顧的衝上了回家的必經之路,提著撿來的雁翎刀劈殺出一條血路來。
當他狂亂劈殺之時,城西又燃起了熊熊大火。賀有弟睚眥目裂,他清楚的分辨出,城西著火的位置正是他家的位置所在。憤怒和焦急衝昏了賀有弟的所有感覺,甚至連身上的刀口都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隨著包圍上的人越來越多,他明白自己今天要交代在這裡了。
可想象中的死亡不但沒有到來,賀有弟的面前竟然呼呼啦啦來了一大群人。圍攻他的亂兵見勢不妙便紛紛溜掉。
這些人將賀有弟的勇猛看愛眼裡,邀他同行,他卻一口拒絕,表示要回城西家裡去接婆娘和孩子。這群人裡為首的為首之人聲音低沉的告訴他,“不必回去了,一場大火,什麼都沒跑出來,跑出來的也都被亂兵斬殺!”
賀有弟看著火勢知道此人所言不虛,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承認,他突然覺得此人眼熟,脫口道:“大人可是總監李公?”
那人突然苦笑,“還甚的總監,光桿總監了,現在城中到處都是亂兵,你一個人多半撐不下去,不如隨咱家去城南糧倉,那裡有護糧隊都是咱家的精銳,晝夜執勤,亂兵還打不到那裡!”
賀有弟此時近距離觀察眼前堂堂軍務總監大太監李鳳翔,竟也只是個普通的中年男人,甚至還透著幾分軟弱。但是他拒絕了李鳳翔的提議,執意要回家去。就在他準備再次上路之時,忽然覺得天旋地轉,眼前逐漸模糊,直至一片無盡的黑暗。
等賀有弟再醒來時已經不知身在何處,充耳所聞到處都是喊殺一片。
一個軍卒見他醒了,便遞過水囊讓他喝點誰,賀有弟卻心憂如焚。
“兄弟,這,這是哪裡?我我如何了……”他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的這裡,入眼的一切都很陌生。
“這是城南糧倉,你急怒攻心昏了過去,是李公救得你,不過,不過這回卻不知道誰能救救李公了!”
這個軍卒說到一半,竟然有幾分哽咽,賀有弟生來最憤恨男人哭哭啼啼婆婆媽媽的,喝道:“男兒丈夫,作甚女兒態!走,隨我去殺敵!”經過一番廝殺後的賀有弟竟似脫胎換骨一般。
那軍卒則絕望的道:“沒用的,是韃子進城了,他們裡應外合,咱們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了。”
賀有弟腦子裡轟的一聲,他一直以為是鬧了營嘯,很快就能平息下去,可萬萬想不到竟然是韃子進了城,若真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