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可是對國觀提出來的三衛總兵有想法?”
楊嗣昌仍舊默不作聲,抬手端起桌邊的茶碗抿了一口。
“不知楊相是否發現,那馬賊是員福將啊,好像所有的運氣都在他那一邊,任誰都擋不住,把他送往越關鍵越亂的地方,沒準就等於送功勞與他。”
這個理由頓時讓屋內爆出一陣竊笑,這種不著邊際的話也是從一個大學士口中說出來的?內閣剩下的幾位大學士基本都是楊嗣昌的人,他們又如何會聽薛國觀的?
薛國觀看大夥都不以為然,也不以為意,繼續解釋道:“諸位大人還真別不信,不信我就一一說來給你們聽聽。”薛國觀頓了一下,從大堂邊緣踱到中央,站在眾人視線交匯之處。
“先說高陽縣,彈丸小城怎麼就能拖住韃子數萬大軍?肅親王豪格,奴酋長子,護衛重重,怎麼就被活捉了?還有那嶽託,更是一軍的統帥,怎麼就被割下了首級?這一樁樁,一件件疊加在一起,恐怕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薛國觀這一番說辭,大夥細細品來,還真就有幾分道理,是啊,他怎麼就能做到呢?韃子又不是傻子,在一個馬賊面前接二連三的栽跟頭,丟人都丟到姥姥家去了。再想那山海關,即便是攻堅,難度也未必有之前那幾樁大吧!
“說不準這小子去了山海關,一陣瞎搗鼓,沒準還真能讓事情起了轉機。”
說話的是兵部侍郎劉世榮,楊嗣昌的鐵桿支持者。連他都認為有這種可能,大夥又都紛紛點頭。
薛國觀繼續鞏固著這種說法。
“所以啊,我說讓李信去山海關未必是好事。”
“那也不能讓他去出鎮一方吧?什麼三衛總兵,依我看都快趕上一鎮總兵位高權重了。”
薛國觀也不否認,呵呵一笑。
“此言不假,但山西無大戰事,將他丟到那去,消磨上幾年。福祿運氣總不會在一個人身上停留太久,有否極泰來,就會有福盡黴來的時候,一旦這運勢沒了,別說三衛總兵,就是大都督都得打上幾個敗仗,輕則降罪免官,重則……”
薛國觀伸右手做刀狀,在自己的脖子前橫著比劃了一下。
大傢伙對這一番話竟然深以為然,自打崇禎初年到現在,戰死或者被降罪砍了頭的巡撫一雙手都數不過來,貶官去職的就更是不計其數,這些傢伙升官的時候自然羨煞旁人,但人頭落地的剎那,誰能說不是倒黴催的?
楊嗣昌對這套神神叨怪,玄而又玄的理論一貫嗤之以鼻,但今日經由一向只尊崇心學的薛國觀口中說出來,卻令他不禁側目。
就如此讓他去山海關當先鋒,是不是真的會如那薛國觀所言,又送了他一樁大功勞?他又不是有三頭六臂的神仙,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沒兵沒將他拿什麼去立功?但轉念又一想,此前的幾份功勞他不也是在幾乎一無所有的情況下立下的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楊嗣昌看了眼薛國觀,心道,他這想法雖然歪,卻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未雨綢繆一下也好,若是再讓那馬賊再立新功,恐怕封壇裂土都不是難事,到時候就怕孫承宗都沒辦法節制他了吧。
“薛相此言極是,說說給他換個什麼差事合適?”
薛國觀想了想道:“前鋒不行,我看督糧倒是合適。”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薛相的好主意,讓這混世魔王去督糧在合適不過,只有一點,他別在將這軍糧私吞剋扣了。”
“聽說這李信在高陽時精通匠造,不如使他去監督匠造如何?”
眾人眼睛又是一亮,對啊,督糧雖然不如斬敵立功來的實在,但大軍得勝,督糧的功勞一樣不少。這匠造可就不同了,從來都是吃力不討好的活,讓他去了就是能造出木牛流馬來,誰又能憑此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