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之藩送來了軍帳和充作軍糧的穀子,只見一群人聚在一堆,既沒有想象中的操演武技,也沒有進行火銃的訓練,覺得有些納悶,想找李信問個究竟,尋了一圈卻沒尋到。最後在看庫的老皂隸口中才得知,看到他心事重重的出了北門。
這位魯典史也是急脾氣,正打算出北門去尋他,李信便領著一群破衣襤褸的人趕了回來於是,劈頭便問:“這是何故?”
李信則道:“大人稍後便知!”然後便拉著魯之藩直奔民壯隊伍而去。
民壯們見教習領回來一群破衣襤褸的人分明便是城外過境的難民,心裡都打起了鼓,難道是要用這些無家可歸的人來取代他們嗎?很快李信的舉動就解釋了他們心裡的疑惑。
“父老兄弟們,你們知道他們是哪裡人嗎?”
“還不是北邊逃難過來的。”
“躲韃子過來的……”
李信點點頭伸手讓過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大聲問道:“老丈,從哪理來啊?”
“從良鄉過來。”
“家裡都誰跟著過來的?”
聽到李信如此問,老者的眼圈紅了,聲音開始變得哽咽。
“只有這個六歲的小孫子,婆娘兒子都沒了……都,都讓韃子……”
老者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李信就勢又拉過來一個半大男孩,看起來有十三四歲的樣子,蓬頭垢面,眼睛裡充滿了不安。
“小兄弟你從哪裡來啊?”
“從涿州過來的,就剩俺自個了……”
原本還有些躁動的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彷彿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壓的大夥喘不動氣,李信沉默了片刻,又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民壯,才開口道:“據我所知,諸位同樣都遭過韃子的禍害。如今,這幫殺千刀的又來了,不但圍了涿州,還要大舉南下,來搶奪你們的家人和財產……”李信頓了一下,突然指著早上揶揄他的壯漢道:“這位兄弟,對,就是你,你來說說,韃子都幹過什麼天理難容的惡事!”
張石頭愣住了,臉瞬間憋的通紅,牙冠咬的咯咯直響。有好事的替他說:“石頭慘那,前年韃子把他剛過門沒幾天的媳婦擄走了,老孃也……”
“胡二狗,別說了!此仇不報,俺張石頭誓不為人!”
第七章 練兵初成
殺母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李信沒想到這個看似粗豪的漢子竟有如此痛苦的經歷,民壯們的情緒逐漸激動起來,被漸漸拉回到兩年前那場痛苦的回憶裡。
“父老兄弟們,我李信不是故意揭你們的瘡疤往上面撒鹽,而是在提醒大家,韃子已經在兩百里外的涿州,這回他們會變本加厲,不但掃蕩鄉里,還要攻城拔寨。一旦涿州陷落,保定府將直面韃子兵鋒。”
他們不是不知道韃子又來了,或許是潛意識裡都存了僥倖與逃避,李信的話如大鼓重錘一般,驚的民壯們說不出話來,激動嘈雜的空氣好像瞬間又凝固了。
“這,就是你們今天站在此間的理由!不是為了那兩年徭役,也不是為了什麼朝廷,就是為了你們自己,為了你們的家人,給死去的靈魂報仇,讓他們瞑目,保護活著的人,絕不能讓他們重蹈兩年前的慘劇!”
空氣在繼續凝固,氣氛壓抑到了極點,縣教諭周瑾皺著眉頭驚訝的看著李信,上下掃視著,好像第一次見到他似的。魯之藩則暗讚一聲,好手段,看不出來此人還是塊帶兵的好材料,只可惜沒有出身。
“教習,俺給你賠不是了,中午是俺不對,現在教俺們操練吧,練好了去殺韃子……”
張石頭竟普通一聲雙膝跪地,昂著頭近似於吶喊。李信趕忙上前雙手用力扶起張石頭,“石頭兄弟折煞李信了,我和大家都是一個心思,那就是殺韃子!”
“殺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