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長沙。胡青鵬見他們大多面目兇惡,舉止粗魯,知道那是去參加天下會曾志雄壽宴的黑道人物,敬而遠之,有意遠離這些江湖人。
走到午時左右,前方出現了一座小鎮。路旁一排排都是飯莊、酒鋪,家家生意興隆,極為熱鬧。南來北往行人基本都在這裡打尖休息,店鋪外停滿了各種貨車馬車,有的人乾脆擺開了攤子,當場進行以貨易貨的交易。胡青鵬見每一家店鋪都擠滿了人,亦懶得跟陌生人搶桌子,隨手買了幾個包子,邊吃邊繼續趕路。正行走間,忽聽路旁一家酒店內傳出激烈的叫罵吵鬧聲,跟著乒乒乓乓打了起來。只見人影一閃,一條黃衣大漢騰空飛起,重重地跌在街心,右邊臉頰上清晰地印著一個紅色的掌印。
由於這幾日奔赴長沙的江湖人驟然增多,經常有打鬥的場面出現,眾人已見怪不怪,任他在一旁打得死去活來,該幹啥的你照舊幹啥,只要不摻和進去就行。這時看見又一場好戲開場,鎮上的人不僅沒有半分慌亂,相反還“呼啦”圍攏過來,低聲議論。
那黃衣大漢眼睛猩紅,猛一翻身爬起,拔出腰間的鋼刀狂舞,怒吼道:“操你媽的,老子跟你拼了!”話音未落,嗖的一聲疾風勁響,一支短箭穿過鋼刀的阻截,顫巍巍地釘在他的右肩要穴上。他哎呀慘叫一聲,鋼刀當的跌落腳下,傷口鮮血泉湧。只聽店內傳出一把清冷悅耳的聲音:“你再敢口出穢言,我下一箭要你的狗命!快滾!”那黃衣大漢臉色慘白,自知遠非人家對手,低下頭灰溜溜地跑開了。圍觀眾人轟然譏笑,對著他的背影指指點點。
胡青鵬心底劇震,那短箭發射時的聲音和樣式自己再熟悉不過,竟然是“穿心箭”!六年之前,在護送尹天雲返回衡山的路上,因為他不懂武功,所以尹天雲給了他一具極厲害的暗器“穿心箭”,用來防禦敵人。他仗著這暗器護身,幾次死裡逃生,還射殺了數人。後來他跟麗兒分手時,將發射穿心箭的箭匣當成信物送給了她,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這種見血封喉的殺人利器。今日穿心箭在這裡重現,那豈不是說麗兒就在附近嗎?
儘管他不知道穿心箭的威力為何不如以前,沒有將黃衣大漢當場擊斃,但短箭發射時的速度、力量和特殊的樣式絕對錯不了的。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麗兒動人純真的笑容,記起了自己別離時曾立下的誓言,胸口一陣暖流湧動,激動得雙手顫抖起來。一別六年,當年的小女孩應該已經長成了少女吧?不知道她有沒有繼承母親的天姿國色?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自己這個“哥哥”?恍惚中,他似乎又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孩依偎在身旁,甜甜地叫道:“小毛哥!”
胡青鵬探手入懷,握住了麗兒臨別時贈送給自己的玉佩,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這幾年不論到什麼地方,他總是珍藏著這塊意義重大的玉佩,想不到今天可以見到它的舊主人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他舉袖擦了擦臉上的灰塵,興沖沖地走進店中。
這家酒店同樣擠滿了客人,有大半食客一看便是出來闖蕩江湖的,小部分則是過路的商旅百姓。經過剛才短暫的打鬥,店裡又恢復了正常的喧鬧,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各地口音交雜一起,令人聽得頭腦發脹。胡青鵬環目一掃,瞬息間將店裡的各色人等看得一清二楚。除開那些平民百姓不算,門口右側坐著四位身背長劍的尼姑,再過去是一對身著白衣的青年男女,左側有三桌大呼小叫的江湖豪客,其中兩位是身材火辣的女子,正面不改色地跟身旁的男人斗酒划拳,野性十足。
胡青鵬眉頭微皺,這些女人當中誰才是麗兒?當然,肯定不會是那兩位正在拼酒的浪女。而那對青年男女看起來年紀都有二十歲左右,男的剛毅威猛,女的秀麗苗條,神色親密宛若夫妻,明顯比麗兒年長數年,也不太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這四位尼姑了,難道說麗兒削髮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