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王綺芳拆開信封,白潔的信紙上只有兩行筆力蒼勁的八個字。
“我大哥什麼時候回清苑的?”
提起王錦瑜,王綺芳的感覺很複雜。如果單從血緣關係上講,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的三個兒女和很少見面的生父,王錦瑜則是和自己最親近的人。若從大周的習俗來說,王錦瑜更是她的最大支援和靠山。
可惜,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嫡親兄妹,彼此之間的關係卻冷淡如陌生人。
在少得可憐的印象中,王綺芳只記得一張淡然、疏離的稚嫩臉龐。
那時,她頂著一個“克母”的帽子,不但被繼母嫌棄,連生父也不怎麼看重她。
而那些看菜下飯碟的僕傭們,不但妄自揣測主子的意思,甚至還肆意的將這種‘誤解’無端擴大化——起初她還只是‘克母’,讓那些多舌且心存歹意的下人一散播,她又成了‘克母防兄’。
尤其是大哥的奶孃,每次見到她,就像看到一個禍害似地躲得遠遠的,生怕她把黴運傳給大少爺。而王錦瑜呢,許是少年喪母,逼得他早熟又早慧,對誰都淡淡的,讓本來聽了流言自卑的王綺芳愈加不敢親近。
就這樣,一個待人淡然,一個生性自卑,明明是親兄妹,卻越走越遠。
“八月節的時候,”鄭三娘端著茶杯,眼睛卻悄悄地覷著王綺芳的反應。見她看了信,卻沒有絲毫的表露,她也暗自納悶:難道大表哥在信裡沒有提及她為何來京城的事?
想到這裡,鄭三娘輕啜了兩口茶水,穩穩心神,說道:“七姐姐還不知道吧,大表哥年後就要來京城參加朝廷針對各大氏族子弟的恩科,聽姑父的意思,最好是能一舉奪得魁首,被聖上選為翰林學士”
“恩科?”王綺芳楞了下,她沒想到鄭氏會樂意把王家的推薦名額給大哥,要知道,鄭氏膝下也有三子,長子比王綺芳小一歲,也到了謀劃前程的年紀。
鄭三娘所說的‘恩科’和普通的科舉不同,是專門針對氏族子弟的特殊選拔集會。
想當初周太祖奪取李唐江山的時候,曾經為了得到五姓貴族的支援,許諾他日掌握政權後,將特意為氏族子弟開闢‘恩科’,借鑑魏晉時期的‘九品中正制’,從五大氏族的子弟中選拔一部分官吏,充盈到三省六部的各個衙門中。
而作為太原王氏的分支,王綺芳的孃家這一房也僅有一個推薦的名額,可族譜上的嫡子卻有四個,再加上鄭氏孃家的強勢,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唯一的推薦名額會落到外出遊學多年的大哥頭上。
“是呀,七姐姐許是多年未曾回清苑了,並不知道大表哥的名聲。哎呀,在咱們清苑,提起大表哥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呢,大表哥他不但才學出眾,且待人仁信、侍師忠孝,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子嘞。推薦他代表清苑王家出仕,還是王家族長親自點名的呢”
提起溫文儒雅、待人寬和的王家大少爺,鄭三娘白皙的面龐上,不由自主的升起兩團紅雲。
哦~~原來是族長出面的呀,難怪
王綺芳暗地裡卻恍然的點點頭,她就說嘛,鄭氏在王家籌劃了這麼久,怎麼會輕易把王家唯一一次免試出仕的機會拱手讓給王錦瑜呢。
“恩,大哥一向出色,再加上得遇良師,才學自是優於一般人。”
王綺芳心裡明白,臉上卻沒有任何表露。
其實,比起王錦瑜是否來京,她有更想知道的事,轉頭看了看紫株,示意她把另一封信拿過來。
接過信封,恩,王綺芳把信掂在手上,暗自稱了稱,嗬還蠻有重量的。只見她撕開信封,抽出厚厚的一打白紙。
比起王錦瑜簡練的幾個字,鄭氏的這封信可以說用長篇大論來形容了。親暱的稱呼,親切的問候,慈祥的關切之語,如果不瞭解鄭氏和王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