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仔細走過一遍,就能發現上面有九層,下面有十八層,而那擁有赤金之瞳的人,就在最底下的十八層。
上天京有九重天,輪迴司有十八層地獄。
形貌妖冶的男子緩緩挪步過來,他黑色的髮絲中斑駁著花白,手執桃花枝一身粉衣,明明應該是很乾淨溫柔的裝扮,在他身上卻始終充斥著違和感。
藍衣女子趕緊行禮,紅衣女子頓了頓,也跟著行禮,「見過神使。」
神使輕輕勾唇,揮手免了他們的禮:「他怎麼樣了?」
藍衣女子頭更低了:「回神使,神依舊沉睡著,沒有醒來。」
紅衣女子不吭聲,安安靜靜的。
神使納悶看了她兩眼,倒是難得見她如此安靜……罷了,安安靜靜也挺好的。
沒有多想,神使收下藍衣女子手中的符咒,挪步向塔下走去,臨走前還合上了大門,像是生怕有人進去打擾一般。
藍衣女子待他離去,才敢抬起頭來:「真是的……神使次次都偷偷摸摸站在門口,若是喜歡就直接進去啊…那就是個死人,又有什麼關係。」
神使在神的外面徘徊好久,每一次都是剛伸腳就收回,猶豫不決,貌似很害怕見到那個人。
但其實,只是近鄉情怯吧。
紅衣女子眼中赤金光芒一閃,抬頭:「是……是啊,神使為什麼不直接說呢?」
藍衣女子背對著她,自然是沒有看清她眼中隱隱約約的赤金色光暈,還以為她在應和自己的話呢。沉思半晌,藍衣女子只能想出這樣一個答案:「或許在喜歡的人面前,誰都會覺得自己卑微如同塵土。」
畢竟她也不能說人神使執迷不悟。
神使走了好長一條路,期間走走停停猶豫好幾次,他扶牆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邁開了步伐……如此輪迴,好像是在期待什麼,又好像是在害怕什麼。
就要見到那個人了,可為什麼,心裡沒有一絲絲的喜悅呢?神使閉上眼,腦海中皆是這些年來的殫精竭慮……他為這個人做了那麼多,可其實不一定就能得來回報。
手中的桃花枝粉嫩依舊,微風不知從何而起,輕輕吹拂花枝上幾朵桃花,花瓣被吹落兩瓣,飄飄灑灑向無涯。
聽說鎮國寺的桃花開了,神使便上街散步,可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鎮國寺的外面。那株桃花來的燦爛,清風一卷桃花數裡,於是神使猝不及防被花瓣撲了一臉。
那就進去看看吧,深知這株桃花來歷的神使悄悄走進鎮國寺。在這其中,他看見了上天京諸天神明的雕像,他們手執利刃兵器,面目兇惡,一個個都不太好惹的樣子。
在一處不起眼的小殿裡,他看見了自己的神像。
繁且林薩盡,木法林神遲央。繁且林是說他的術法能使樹木花草繁盛,薩儘是他的神號,總而言之不大好聽,亦不大正統。
這就算了,那座神像偏偏還生的面容兇惡,銅鈴一樣的眼眸和豁出口的尖牙,手執利劍根本不像神明,反而像是古時地獄裡愛食人血髓的小鬼。
沒想到神明在人們的心中,會是這樣的模樣。若是那群天天自視甚高的神看見,恐怕又是一堆神罰下界吧。遲央嗤笑幾聲沒當回事,他緩慢踱步到桃花樹下,期間碰見的和尚都沒發現他。
神要是藏起來,任憑東西南北風,也尋不到蹤跡。
亦如曦和那般。
那棵桃花樹其實是他的寄宿體,沒人會想到,這是花木之神中真正的木神的寄宿體。
也沒人知道,原來木神其實是從一株桃花樹中誕生的,花神則是一株開在他身邊的蘭花。
而木神也不愛花神,至少不是愛情。他們更像是兄妹,天天齊駕並驅,於塵世中救苦救難,從未離別。
所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