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芬芳,讓她一陣心神怡然。
寧致遠對外甥女兒這樣一反常態地早到緣故瞭然於心,卻隻字不提刻章的事,只在書房的長案桌上攤開一張雪白的宣紙,揮毫潑墨地繪一幅淡墨山水圖。
顧芳喜格外賣力地把房間打掃得處處清淨如洗,還把舅舅書桌上一個雅緻精美的青花瓷筆洗注滿水,插上她採來的那捧野花。七彩繽紛的花朵被青瓷襯得更加鮮豔明媚。將古樸凝重的書房裝點出幾分生機盎然。
“舅舅,你今天不刻章嗎?”
顧芳喜把該忙的都忙完了,看寧致遠還在慢騰騰畫他的畫,忍不住旁敲側擊地問。
“急什麼。”寧致遠頭也不抬。
“舅舅,我們簡總監那個章你刻得怎麼樣了?”顧芳喜索性開門見山了。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寧致遠哈哈一笑。
“舅舅,你讓人家看一下了。你不給我看,一定是你刻得不好,廉頗老矣了是吧?”
寧致遠不中她的激將法:“是呀,我廉頗老矣。”
顧芳喜無計可施了,只得央求:“舅舅,你要怎麼樣才給人家看了?”
“廚房裡有一盆活蹦亂跳的小魚,早上人家剛給我送來的。你去把它們弄成酥炸小魚給我中午下酒吃。”
酥炸小魚是道好吃卻麻煩的菜。小魚逐條去頭、內臟清洗乾淨後,用鹽、黃酒、胡椒粉醃製好,再將雞蛋加澱粉拌成糊。把醃好的魚蘸滿雞蛋糊下油鍋炸酥,味道香酥無比。寧致遠最好這一口下酒菜。
“啊——又要我弄小魚。”顧芳喜卻是最怕弄這一道麻煩菜。
“怎麼,你不願意?”
顧芳喜無可奈何:“願意,我願意,我這就去行了吧。”
顧芳喜走到廚房去一看那盆小魚,幾乎要哭出來,滿滿一大盆啊。而且那小魚最長的不足三寸,短的才一寸來長,這些魚都得一條條開膛破腹地把內臟清理乾淨,這麼麻煩的活她得幹到什麼時候去呀?幹完了肯定一身魚腥味。
無可奈何,她只得擺張小凳子坐到井臺旁去弄小魚。打上一大桶井水倒在另一個桶裡,把這盆裡的活魚抓出來,剪開肚皮拉出內臟洗乾淨,再扔到那桶裡去。顧芳喜一面唉聲嘆氣地殺魚,一邊時時訓斥圍在她身旁的那幾只貓。
“去去去,這不是給你們吃的,這是我舅舅的下酒菜。你們敢跟他爭吃,不想在這院裡混了吧?”
貓聞到了魚腥味哪裡肯走,顧不得立身安命之地,先飽了口腹之慾再說。幾隻小貓在母貓花花的帶領下,喵喵喵地圍著她上竄下跳,一付心癢難耐的猴急相。
“芳喜,你就把剖出來的內臟扔給它們吃好了。”
寧致遠聽到外面的動靜,隔窗下令。顧芳喜便如此這般地打發著那群貓兒。
“殺完魚後的那盆水別亂倒,沿著竹籬笆澆一圈,澆給牽牛花藤喝。”
名堂還真多,顧芳喜腹誹了她舅舅一句。
終於把一盆小魚都弄完了,顧芳喜端起那盆泛著魚鱗魚內臟渣渣的水朝著竹籬處走去。一隻意猶未盡的貓咪追過去,縱身一躍還想打那盆裡的主意。顧芳喜被它突如其來地一撲嚇一跳,腳下沒站穩人就摔出去了。手裡那盆水本來是要順著竹籬潑的,結果整盆水順勢飛出去撞在竹籬上。盆子馬上被反彈回來,水卻悉數越籬而去——竹籬雖密,也擋不住無孔不入的水呀。
只聽到外頭嘩啦啦的一下水花潑濺聲,緊接著是怒聲四起:
“誰?是誰這麼缺德?”
“太沒素質了,怎麼能這樣潑水的。”
“誰幹的給我出來,別裝什麼都沒發生。”
顧芳喜一聽糟了,汙水居然潑到了人。舅舅這半山幽居處比較僻靜,平時很少有人經過的。偏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