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家有許多獨創的繡稿。
白沐沐從小學習,這些繡稿早就熟記於心。
她在紙上畫了一小片荷塘。
中間靠右側是一朵盛開的荷花,旁邊是幾片荷葉,荷葉莖上停著一隻鶺鴒。
這是一個大幅繡稿中的一小部分。
白沐沐坐在那裡,一筆一筆將繡稿畫完,正打算活動一下脖子,抬頭就看見陸言站在一旁,正低頭靜靜的看著她的畫。
「小白,你畫畫可真好。」陸言頂著那紙上的荷花,一下子有些喪氣,「你之前說我的畫有人買,可我畫成那樣,真的有人買嗎?」
白沐沐畫的荷花,雖然只有寥寥幾筆,沒有上色,卻非常生動。
只是看圖,就能想到畫中表現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
一定是半夏的清晨,雨過天晴,有露水凝在荷葉上,一隻小鳥停在那裡,懶洋洋梳理著羽毛。
陸言以前在畫廊也看過別人的畫。
那些油畫和他的風格不一樣,他卻不覺得自己需要學習。
可白沐沐畫的荷花,讓陸言有點懷疑人生。
他突然覺得自己畫的一點也不好。
不僅僅是不好,簡直就
什麼都不是。
他的畫他自己可以看懂,可白沐沐會問他畫的什麼。
曾經陸言覺得,畫這個東西,可能就是自己看的懂,別人看不懂。
當他看見白沐沐的畫,他才知道……
原來白沐沐的畫,他是看得懂的。
白沐沐起初並不知道陸言心裡在想什麼,只是點頭道:「會啊,你畫的很好。」
陸言這才搖頭,情緒有些激動,「我畫的不好,哪裡好,一點也不好!」
他走到自己剛才畫的那幅畫面前,指著畫問:「你知道我畫的什麼嗎?」
白沐沐看著面前的畫。
嗯……
有些為難。
陸言的畫從來都是這樣。
他的畫更多的是色彩的碰撞,是色塊的碰撞。
他畫畫不像別人只用筆。
他會把手邊可以拿到的許多東西拿來畫畫。
可能是一個瓶蓋,也可能是一本書。
大部分時候也會用手。
做成各種各樣的肌理。
是點線面的碰撞。
卻不會顯得擁擠或凌亂。
陸言與其說是畫畫有天賦,不如說他在色彩理解以及構圖上天賦迥異。
陸言見白沐沐遲疑,有些洩氣:「果然你看不懂,可我看得懂你的畫,你畫的是荷花,是小鳥,而且一定是夏天,對吧?」
白沐沐知道了陸言的意思。
她將自己的畫拿過來,道:「小言兒,你知道嗎?這樣的繡稿,我可以畫十幅,甚至二十幅一模一樣的。」
陸言看她,似乎並不瞭解她想表達什麼。
白沐沐指著他的畫問:「你可以再畫一幅一模一樣的嗎?」
陸言猶豫的搖了搖頭。
他畫畫全憑一腔熱血。
想到用什麼去表現,就會拿那個東西去當工具畫畫。
他的畫,永遠都不會有另一幅一模一樣的。
白沐沐抬手揉了揉他剛洗過的頭髮,向他解釋,「這就是為什麼你的畫才是獨一無二的。」
因為天賦不可模仿。
白沐沐的話,陸言似懂非懂,可他明白,白沐沐是在誇他的畫好。
在陸言的世界觀裡,小白說好的,那一定是好的。
白沐沐把繡稿收好後,帶著陸言出門。
在路上,陸言才問:「小白,我們去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