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哪裡來的?”
李青臉色漸漸陰沉了起來,微微眯著眼睛問道,丁二小心的打量著她,低聲回道:
“回夫人話,陳姨奶奶拿了一萬八千七百兩銀子出來,餘下的,文大奶奶變賣了陪嫁首飾,還有平陽府邊上的陪嫁莊子,這才湊夠的。”
“陳姨奶奶的一萬八千七百兩,都是現銀?”
“回夫人,只有八千兩現銀,餘下的都是首飾,還有幾十匹衣服料子,兩匣子紅果。”
李青微微揚著下巴,眯起了眼睛,嘲諷的說道:
“四角俱全,這姑娘死得倒也算是值了”
丁二看著李青陰沉的臉色,一時沒敢接話,李青眯著眼睛看著窗外花架上盛開的紫藤和金燦燦的迎春花,沉默了大半天,慢慢轉過頭,看著垂手侍立著的丁二問道:
“爺知道這事嗎?”
“回夫人,爺知道,昨晚上大少爺親自稟報的,當時是戊水當值,大少爺說民不舉官不究,爺什麼也沒說。”
李青垂著眼簾,默然呆坐了半晌,才抬眼看著丁二說道:
“你親自去帶周醫正過來見我,文大爺身上有些病,我不得不給他治治。”
丁二眼睛裡亮了亮,躬著身子重重的答應著,告退出來,急忙去找周醫正了。
李青端坐在炕上,仔細的思忖了一會兒,微微揚聲叫了綠蒿進來吩咐道:
“請鄭嬤嬤來。”
鄭嬤嬤掀簾進來,曲膝請了安,李青示意她坐得近些,從几上取了只折成方勝的紙片,遞給鄭嬤嬤,低聲吩咐道:
“這方子,你拿著去慶餘堂,蘇葉這幾天正好在,你讓他親自按方子揀了藥出來,只做一粒丸藥就夠了,這方子,不能流出去,做好藥丸,和方子一起帶回來給我,我有用。”
鄭嬤嬤臉色變了變,直視著李青問道:
“夫人要做什麼?”
李青失笑起來,忙拉了鄭嬤嬤坐下,將文大爺的事仔細的說了,咬著牙恨恨的說道:
“……這個禍害,不能便宜了他”
鄭嬤嬤抹了把眼淚,感慨起來:
“這姑娘,也是個可憐的,公婆家不去說他,畢竟還是新婦,連洞房還沒進呢,可這爹孃,眼裡也只有銀子?”
李青長長的嘆了口氣,“嬤嬤,窮人頭上沒犟筋,一萬兩銀子砸過去,有幾個能扛得住的?人死不能復生,還是銀子來得實在,嬤嬤,也沒法子多去責備。”
鄭嬤嬤長長的一口接一口的嘆息了一會兒,才起身告退,匆匆出去找蘇葉配藥去了。
暮色一點點沉了下來,文大爺悠悠然的眯著眼睛躺在花廳榻上,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半跪在地上給他捶著腿,文大爺眯著眼睛看著小丫頭,慢慢抬起上身,手往小丫頭衣領裡摸了進去。
還沒等手摸進去,文大爺只覺得眼前一黑,人就暈了過去。
黑漆漆的屋子裡,丁二一身黑袍,裹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看著歪在椅子上,已經被脫得一絲不掛的文大爺,轉頭看著周醫正問道:
“準備好了沒有?”
周醫正瞎子般伸手往前後探著,茫然的四下轉著身子,“準備什麼準備?我什麼也看不見”
站在椅子旁邊的丁一笑出了聲,急忙低聲說道:
“得點起燈,太黑,他看不見。”
丁二也笑了起來,轉身取了燈盞火石,點了燈,周醫正長舒了一口氣,幾步走到椅後前,推了推文大爺,取了銀針出來,仔細比量了一個穴位,衝丁二點了點頭。
丁二和丁一上前,架著暈迷不醒的文大爺直起上身,利落的捆到已經拆了後背靠板的扶手椅上,拉起簾子擋了椅子後面,隱著周醫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周醫正隱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