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翠翠推一推杜思磊說:“思磊哥,你真的喜歡我嗎?”
杜思磊狠狠地親了她一口說:“這一年多來,我都想死你了!”
許翠翠說:“以後我們怎麼辦?”
杜思磊說:“反正我沒有什麼牽掛,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許翠翠說:“我們跑!”
杜思磊說:“跑是行,上哪裡跑?”
許翠翠說:“我想了好久了,我們跑到廣東去,我有一個表哥,在一個叫厚街的地方工廠裡打工,一個月能掙幾百塊錢,我們就投奔他去!”
杜思磊說:“好,我們著手準備。”
許翠翠想了一想,又不放心地說:“要說,咱們走了,那個死鬼劉繼宗怎麼辦呢?”
杜思磊說:“我也想好了,我們不虧待他,我把自己這幾年積攢的一萬多塊錢,大部分給他留下,咱們年輕力壯,不愁沒有飯吃。”
許翠翠一聽杜思磊有這麼多錢,又捨不得了。她對杜思磊說:“給他留五千塊錢就不少了。這幾年,我這麼伺候他,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他們最終離開家裡這一天,許翠翠早已把劉繼宗所有的衣服全部洗了一遍兒,把五千塊錢塞到了床上劉繼宗的枕頭底下。到了小晌午的時候,許翠翠把女兒抱給了婆婆,說自己孃家有急事,自己要趕緊回家看看。這種事情發生過多次,婆婆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
等到了第二天,杜家和劉家都發現他們兩個不見了以後,猜測這事情有點蹊蹺。劉家父母和劉繼宗一起分析,許翠翠應該留下點什麼,他們在屋子裡搜尋,發現了那五千元錢,三個人恍然大悟,這女人八成是被杜思磊拐跑了。劉家父母要告訴劉臭蛋,然後去杜家鬧,劉繼宗少氣無力地說:“鬧什麼鬧,還嫌不夠丟人?你們要是去鬧,就是嫌我死得慢。”一席話,說得他爹孃倒嚥氣。他媽媽越想越生氣,站在當院裡,罵天,罵地,罵日頭,罵月亮,罵豬和雞子解氣。後來,見到了杜鳳梧一家,就指桑罵槐。杜家自知理虧,隨劉繼宗的媽媽怎麼罵,就是不招惹。
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這事情捂都捂不住,更不要說劉繼宗媽媽終日叫罵,沒有幾天在寨子裡就傳開了。許多人像親眼看到一樣,把兩個人私奔的細節說得活靈活現的。一些人同情地說,這許翠翠跟著劉繼宗這些年,沒少遭罪,守著一個沒有用的男人,跟守活寡一樣。更多的男人女人抨擊他們的行為,說許翠翠有男人,有孩子,竟然這麼不守婦道,算不得一個好女人。也有人說,都80年代了,啥都改革開放,發生這樣的事情犯不著大驚小怪。又有人抬槓說,你也讓自己的女人開放開放。頭髮稀少的發旺哥比別人看得透,善於總結,他說:“這都是###在作怪,繼宗家的完全是讓小磊的一根###戳得暈頭轉向。唉,這杜思磊真是的,勝過了他祖上任何一個人。七太爺是私奔,他爹是拐帶,他是把這兩個人佔全了。”總之,議論紛紛,莫衷一是。人們發現,這許翠翠走後,劉繼宗一下子失去了靠山,沒有人可以依賴了,身體反而比以前好了一些。
寨子裡小一點的年輕人,又是一種不同見解,他們看到這兩個私奔的男女,很久沒有回來,據說是到南方打工去了,並且聽說混得很不錯,一顆顆不安分的心跟著飛向了南方。
修廟(1)
我的鄉親們不知怎麼啦,過去整天為吃穿發愁,現在鑽進了錢眼子裡邊。有的人三起三落,有的人快速致富,有的人穩定上升,有的人由富變貧,寨子裡一掃過去淳樸的民風,每天都有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不僅經濟生活發生著裂變,而且精神生活也發生著裂變。這不,基督教這幾年有所退縮,其他教派開始佔上風。一些老年人不僅對修墳祭祖、續家譜感興趣,對恢復寺院、廟產也動上了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