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很涼，德利涅沒有再喝的想法，站起身開啟門，門外是或站著或端著的助手研究員以及底下的學生。
很好，越看越不順眼。
“進來吧。”
德利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此刻心情如何，幾個人提心吊膽地走了進去。
雖然德利涅在數學方面的成就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脾氣越來越差也是真的。
坐回位置上，助手又端來了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德利涅喝了一口，才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
“論文稽核透過。”
“德利涅子爵那邊論文透過了！”
幾乎是在下一秒，《數學年刊》編輯編輯辦公室裡就傳來這聲驚呼，
“孿生素數猜想真的被證明了？”
“我們這是見證了歷史嗎？”
“天吶上帝，我不是在做夢吧！”
發生的這一切在大洋彼岸的陳靈嬰都不知道，過幾天就是新年，陳蓉今天不用上班，母女二人出門買年貨。
因著家裡只有兩個人，也不走親戚，東西很少，四樓到五樓的樓梯剛拐上來，陳靈嬰一抬頭就看見了自己家門口站著的三四個人。
對門的鄰居恰好在這個時候開了門，頭探出來臉上帶笑，“家裡來客人了？”
陳蓉的目光落在自家門口的幾個人臉上，聲音低了一些，“嗯。”
“靈靈，媽突然忘記還有瓶香醋沒買，你拿十塊錢去超市一趟。”
鴉青色的睫羽顫了顫，陳靈嬰剛接過陳蓉遞來的十塊錢，那邊一個看著模樣比陳蓉要大些的女人走了下來，
“呦，這就是靈靈吧？模樣生的真水靈——”
“靈靈，去超市。”
陳靈嬰點點頭，也不管幾個人在身後說話，直直就下了樓梯，卻沒有走太遠，在二樓快到三樓的位置停了下來，而後半倚在牆邊。
“你們怎麼來了？”
“蓉啊，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怎麼著也是靈靈的大姑，那大姑看看侄女，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再說了，你就算不讓我看，也得讓爸媽看看吧？”
陳蓉冷下臉，因著是在樓道里強壓著聲音，
“你可真會說笑，靈靈長這麼大就沒見過你這個大姑一面，現在攀什麼親戚?”
陳蓉提著手裡的年貨，往前走了一步撞開陳美芳，“好狗不擋道！”
陳蓉走到門邊，除了所謂親緣上的陳靈嬰的大姑陳美芳，來的還有陳美芳的丈夫林偉和陳靈嬰的奶奶王秀。
“今天忙，就不招待你們了！”陳蓉拿著鑰匙開啟屋門，下一秒就要把門關上，林偉的手適時卡住了門，
“我說，咱好歹都是親戚，非要鬧這麼僵做什麼?”
陳蓉面色一沉，手下用力，也不管門會不會夾到林偉的手，猛地就把門關上。
林偉嚇了一跳下意識鬆開手，
“砰！”
門關上了。
“媽，你看她，這麼多年了還是這個死脾氣，那當初她一個寡婦還帶著個賠錢貨，也不上班，誰要養她們啊！”
陳美芳罵的難聽，也不管這是在單元樓樓道里面，聲音大的一到六樓全聽見了。
陳靈嬰眼簾微垂，捏著十塊錢紙鈔的右手緩緩收緊，
寡婦，
賠錢貨。
真難聽。
陳美芳還欲要敲門再鬧，卻被林偉攔住，“行了行了，今天先這樣吧，知道她家在哪裡了，不愁接下來找不到人。”
陳美芳這才放下要敲門的手，卻沒有就此打住，
“哎呦我那可憐早走的弟弟啊，一死老婆就帶著孩子走了，十幾年沒回家看過一眼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