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擋子彈……”她一邊說著一邊控訴,到現在身上的戰慄還未曾止住。
“是我的錯,沒來得及跟你說。”段興言不辯解一句,來之前其實他有很多機會跟她說清楚,只是他沒有,有些事想騙過別人,自是越真實越好。而這次,很可能就是唯一的機會,他不允許有一點兒閃失。
手一翻那手銬便從他手腕上脫落,段興言騰出那隻手,一下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哄孩子一般,“是我的錯,不要哭了,是我的錯,不哭了乖……”
說著手指移到她臉頰上,幫她把眼淚一點點兒擦乾淨,後來再也擦不完,便伸了舌頭,一點點兒幫她拭去,那些眼淚滑進他的口中,苦澀異常。“凌霄,我們和好行不行,不要再這樣下去了。昨天在東娛化妝室裡我跟你說的沒有半句假話,而你說的那些阻礙,今天過後,便全都不再是問題。”
凌霄不回答,不詢問,卻只是一個勁兒的哭,對她自己來說,這何嘗又不是一種逃避?她向來為人處世都是自認為果敢而不拖泥帶水,可唯有這一次,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若是一切能在酣暢淋漓的哭過一場之後煙消雲散,該多好?
段興言依舊輕輕拍著她低聲安慰,他知道,凌霄需要這樣的一場發洩,而他有時間等,沒有人比自己更有耐心。這些天來,他用了各種方法一步步緊逼下來,賭的就是她心裡對自己感情,也是直到今天,在解決了這麼個隱患之後,段興言知道,收網的時間到了。
她是他的,這個念頭從一開始就從來都沒有熄滅過,縱是千般算計也不過是為了這樣一個結局。他把自己的每一面一點兒點兒展現在她眼前,而今已是不可能再放手。
今天那個狙擊手的目標確實是自己,但僱他的人也一定知道這人根本不可能殺的了自己,那人要的也不過是份資料,比如自己身邊的警戒度或者突破點在哪裡。早上從東娛出來段興言便察覺到了有人跟蹤,只是他沒有聲張,他只是在等,在等一個最好的時機或者最大的收益點。
直到在街角看到了進內衣店的凌霄,段興言幾乎是瞬間便有了決斷。
這場戲,是演給所有人看的。比如楊家,他用今天的行為告訴他們凌霄不是自己的軟肋,若是想以此為威脅,簡直是做夢。比如段家,凌霄也絕不會是自己的絆腳石,他告訴他們自己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迷失方向。再比如他的仇家可以說,那個叫Edith的殺手在斷掉一隻手瞎了一隻眼回去後,這些人對凌霄潛在的威脅,便可以降到最低……直到他有能力去掌控和推翻一切的時候,便沒有人能再傷得了她。
但段興言一個字都沒有跟她說,兩個依舊相依著坐在床上,被撕咬出的血跡印在兩人的身上,顯得極為狼狽。
凌霄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慢慢地便再也流不出眼淚,那些委屈和恐懼隨著眼淚一點點兒被排洩化盡,而今蜷在段興言懷裡,她心頭一片茫然。
她累了,甚至不願再去問他這次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趴在他胸口,段興言的心跳聲一下下傳入耳中,什麼也不去想,不去聽,便是連剛才他是否真的想捨棄了自己,那玻璃是否能擋得住,凌霄都不願再去追究。
就像是《傾城之戀》裡經歷了生死才放下各自執念與驕傲的男女,只有在坍圮了一切外部的堅持,他們才能最終坦誠相見。
段興言幾乎是一瞬間便感覺到了她這種變化,這才不動聲色的撥出了一口氣。
陽光從龜裂的窗戶外射進來,灑進她微微眯起的眼睛裡,這一刻,凌霄的所有外殼全部崩塌,就這樣吧,她慢慢對自己說,就這樣吧在經歷了一番驚心動魄,她呼吸著他周身的氣息,慢慢平靜下來,“這是我第一次,這般不計利弊的放任自己,這樣去相信一個人……”
“段興言,不要讓我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