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總要爭個高低的性情。那一回爭奪駙馬,王家不允許他參加,他便悄悄的報了名,以致成了即成事實,父親也無可奈何,才不得不讓他去了。
這一回他是瞧郭家人不順眼,故意想要試探他們的虛實,也是想要給郭家人一個難堪。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那個明明只知風流放蕩,才名卻在自己之上的郭導。一個廢人緣何在眾人心中的地位還要超過他呢。王家其他子弟他比不上,難道還比不上郭導嗎?後來又加上旭王當眾拒婚的事,王子矜和王家其他人還不覺得如何,王延第一個覺得受到了侮辱。所以今天,他才會說這樣的話。
他壓住怒火,冷冷地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郭小姐說這話,卻是說岔了。”
李未央淡淡一笑,神色從容道:“聖人有云,人有八種毛病,不知公子可知道嗎?”
王延一愣,卻是莫名所以。郭導大笑,朗聲道:“與自家無關,卻非要操心的,叫做‘總’;客人不想聽,你還說個沒完沒了的,叫做‘佞’;胡亂揣測人心,卻又猜不準的,叫做‘蠢’;說話不經大腦,沒有原則,叫做‘愚’;喜歡揭別人家是非,叫做‘讒’;挑撥是非,故意為難的,叫做‘賊’;對自己喜歡的,即使不怎麼樣也說它好,自己不喜歡的,即使好也故意誣衊,叫做‘曲’;自以為是,只認可跟自己一致觀點,別人看法跟自己的不一樣,即使正確也不認可,叫做‘矜’!總、佞、蠢、愚、讒、賊、曲、矜!王公子,你這八種毛病都佔全了。我妹妹不說,只是為了給你留下點面子,偏偏你還沾沾自喜不自知,如此咄咄逼人愛管閒事,還不覺得丟臉嗎?”
聽到郭導言辭激烈地把他狂批一頓,王延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難堪至極。他砰地一下子掀翻了眼前案几,猛然站了起來:“郭導,你說什麼?”
郭導神色從容,同樣啪地一聲,卻是展開了扇子,瀟灑之極,口中輕嘆一聲道:“我以為王公子是多聰明的人,我都說得這麼明顯了,你怎麼還這麼笨!舉個例子吧,有人討厭自己的影子和腳印,想把它甩掉,結果越走腳印越多,走得再快也甩不掉影子,他這個蠢人以為自己走得太慢所以狂奔不止,最後活活累死。你說這人笨在哪裡呢?”
王延不知道郭導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不由臉色更難看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王子矜和王季卻是面色微微一變,他們是何等聰明之人,此時早已聽懂了。王廣聽到這話,連忙拉住王延,低聲道:“三弟,不可無禮!”
王延卻是不願意聽王廣所言,一把甩開了他的袖子,冷聲道:“你將話說清楚。”
郭導淡淡一笑,舉起酒杯,繼續道:“其實這蠢人只要走到陰影之下待著不跑,影子和腳印自然沒有了!一切原因只在於他過於愚不可及,乃至於忽略從自身找毛病!王公子自幼學富五車,文武雙全,自當明白仁義的道理,明白動與靜,得與失的分寸!可你偏偏不懂得自省,不明白自修其身的道理,卻去過問別人的家事,豈不是和這個追影子的蠢人一樣本末倒置嗎?”
王延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此刻已經聽明白了剛才李未央說他是狗拿耗子,如今郭導更說他自己不知道醒悟,只知道去管其他人的家事,是個天下第一的大蠢貨。這兄妹倆一搭一唱,用最文明的話把他狠狠踩到了地底下,罵人都不帶髒字,他聽到這話,焉能不惱羞成怒?剛要發怒,此時卻聽見王子矜目光冰冷道:“二哥,三哥這是喝多了,還不趕緊將他扶下去!”
王延正待掙脫王廣,可是旁邊的王季卻是手指在他胸口淡淡地一拂,王延頓時骨節僵直,動也不能動了。
郭導看到這一幕,心知王季定然是使了什麼手段,以致王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果然,下一刻王延便如同石像一般,被人硬生生攙了下去。
王季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