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客人,每桌一碗,另外還要專門給沈老爺子做一碗——他那一碗的面是不能斷的。
長壽長壽,一根一碗才能長壽。
鹼水面在加鹽的清水裡過三次冷水,盛到海碗裡,澆上香濃的底湯,再撒上一把青翠的小青菜。
底湯金黃,麵條雪白,青菜翠綠,簡單但不簡陋。
回到會場的時候,服務員已經將面送到每桌上。
客人們都聽說這是裴宴的手藝,都有點好奇,不約而同先盛了一碗麵。
沈家外孫女跟他們之前的想象截然不同,不知道她的手藝究竟如何。
手藝才是廚藝世家的立身之本,比其他任何都重要。
結果嚐了一口,都驚了。
他們本以為之前那些菜已經足夠美味,然而比起這碗長壽麵,那壓根就是天上地下!
這也太好吃了!!
“簡單的一碗麵,竟然能這麼好吃!”
“這味道絕對不輸給沈恆,甚至我覺得比沈恆還——”那人顧及沈恆在場,沒有說全,但意思很明顯——裴宴的手藝恐怕比沈恆還要好。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沈安方才抱著僥倖心理盛了一碗麵,他未曾去過南金玉,雖說剛才見識過裴宴氣場,內心還是抱有期望。
說不定只是架勢擺得好,實際是個花架子呢?
哪怕再怎麼不願意承認,正面光看外表的確是格外的誘人。
然而,一口下去。
勁道彈牙的鹼水面完全吸飽了鮮美的湯汁,這湯汁大概是用雞肉、豬肘和火腿燉的,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一點都不會顯得膩味,反而無比的鮮美。那一小把青菜都成為了點睛之筆,讓這碗長壽麵的滋味更加複雜迷人。
那一刻,沈安甚至生不出太多絕望的感覺。
裴宴的手藝就好像一座高山,而他雖說是小輩中的佼佼者,但實際上,甚至都沒走到山底。
他和裴宴差得實在是太遠了。
就好像初學物理的大學生,也很少會因為自己比不上諾貝爾物理學獲獎者覺得自卑絕望,更多的還是茫然。
沈安整個人化作雕像。
而童老那邊,則一片熱鬧。
童老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驚掉眼球。
他雖說預料到這天賦極高的小丫頭在這一年中肯定會有成長,但沒想到她成長的竟然這麼快!
他剛才一度懷疑,是不是他一閉眼一睜眼,已經過去了十年。
到底是第一眼就讓他聯想到黎白昕的小丫頭。
果真是個怪物。
其他老人第一次嚐到裴宴手藝,震撼比他只多不少。
“這小丫頭的天賦,說不定不輸黎家那小子。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老沈有這麼個外孫女真是有福氣,後繼有人了。”
雖說裴宴並非是沈老爺子一手教出來的,理論上傳承不同,但誰在乎?
沈家也不是邵家那樣特別注重傳承的家族,況且說句難聽點,這樣天賦的子輩,哪怕是邵家這樣的,恐怕也得請回去供起來。
實力夠強,誰管你是什麼路子出來的?
誇讚的話語,零碎傳入沈恆耳中。
長久以來,他出於一種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第六感,不願意去嘗試裴宴的菜。
然而此時,一句句誇讚的話語鑽進他腦子裡
他想洗腦自己,卻只覺蒼白。
咬了咬牙,還是盛了一小碗麵,深呼吸一下,吸了一口。
鮮美的味道鑽入口腔。
那一刻,沈恆只覺得他一直堅信的事實崩塌。
——怎麼能如此美味?
那黃毛丫頭才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