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出事後,陳家和謝家幫忙找到、並由謝家出錢買了回來。
兩個人與周安然年齡相仿,一個叫凝碧,一個叫水玉,皆是行事穩妥之人。
“小姐,您沒事兒吧?”凝碧年紀小些,方才見出門的謝向晚面無笑意,以為出了什麼事兒,情急之下,竟忘了改稱呼。
水玉年長些,性子也更沉穩,輕斥道:“又渾說,大小姐與咱們大奶奶素來親厚,有她在,咱們大奶奶能有什麼事兒?還有,都什麼時候了,還叫‘小姐’?記著,要叫大奶奶!”
這幾年她們一直陪著周安然住在謝家,對謝家早就熟悉了,對謝家的大小姐更是瞭解,那位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如果凝碧的這些胡言亂語傳到大小姐耳朵裡,這、這不是給自家小姐惹禍嘛。
凝碧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忙捂住嘴,怯怯的看向周安然。
周安然搖搖頭,道:“好了,妙善不是小氣的人,她不會跟你個小丫鬟一般見識的。不過,水玉說得沒錯,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是謝家的大奶奶,而不是借住在謝家的‘官婢’,以後你們行事要更加小心、謹慎。知道嗎?”
“是,大奶奶!”
凝碧和水玉齊齊躬身應聲。
周安然摸了摸臉上的“粉牆”,只覺得渾身不自在,道,“行了,不說這些了,你們去打些熱水來,我要好好洗把臉。”
外頭的事兒有謝向晚負責,周安然也就放下心來,準備好好度過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夜。
而隨後的事實證明,周安然放心得有些太早了。
一夜*,次日謝向榮和周安然這對新婚夫婦前往中路去給長輩行禮。
謝嘉樹高坐主位,袁氏坐在左手邊,謝向晚、謝向意和謝向安也都早早的趕來見禮。
“父親,請喝茶!”
周安然仍是一身喜氣的紅色衣裙,規規矩矩的跪在主位面前的蒲團上,雙手捧著個托盤,托盤裡放著一個茶盞。
謝嘉樹笑眯眯的接過茶盞,拿起蓋子輕呷一口,又笑眯眯的掏出一個首飾盒子放到托盤上,“這是咱們家祖傳的物件兒,老祖宗傳給了我母親,我母親又傳給了你婆母,如今,便交給你了!”
周安然心裡一動,她知道,公公這是認可了自己,眼角的餘光掃了眼那敞開的盒子,見裡面放著一對通體水潤的羊脂玉鐲子,忙再次行禮謝道:“謝謝爹。”
祖傳玉鐲?
袁氏眼底充血的看著那匣子,手裡的帕子已經扭成了麻花,心裡暗恨不已:謝家竟然還有這樣的寶貝?且是專門傳給長媳之物,可為什麼她進門的時候沒有?說好的兩邊都是妻子呢?怎麼不一樣對待?
好吧,就算祖傳的鐲子只有一對,可一對不是一個,完全可以她和大洪氏一人一支呀。
結果,她連一支都沒有。
謝嘉樹是什麼意思?難道在他心目中,自己這個西苑太太根本不算是他的妻子,而只是個“妾”?
越想越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袁氏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若不是身側的謝向意一直拉著她的衣袖,此刻她已經跳起來質問謝嘉樹了。
就在此時,謝向榮引著周安然來到了袁氏近前,而小丫鬟也已經體貼的將蒲團放好。
“大伯母,請喝茶!”
周安然優雅的跪下來,雙手舉著托盤,恭敬的行禮。
“哼,不敢!”
袁氏終於忍不住了,不看周安然還好,一看到她,袁氏就不禁想到了那祖傳的鐲子。一想到那鐲子,她就有種莫大的屈辱感。
當年她爭不過大洪氏也就罷了,現在竟是連個剛進門一天都不到的新婦都比不上。自己好歹在謝家熬油似的熬了十多年,如今、如今竟變成了沒資格戴祖傳鐲子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