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董娘子喊道,打斷了董老爺。
董老爺看著她,董娘子垂目不語。
“四娘,人總要為自己的所遇找個藉口,來讓自己相信錯都不在自己。”他說道,“來忘記這都是命。”
“爹…”董娘子委屈喊道。
“行了,四娘。”董老爺又嘆口氣,看著女兒,“死心吧,人若不死心,最後只能害了自己,害了他人,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這都是命中註定。”
董娘子的眼淚滴落,伸手掩面。
“走吧,四娘,忘了吧。”董老爺說道,一面轉身自己先行而去。
都是命嗎?
董娘子低頭看著腰間垂著的壓裙環,非金非銀非玉,而是一塊石頭打磨。
她伸手拿起來,在手心摩挲。
這是自相識以來,徐大哥送給自己的唯一的東西,不,不是送給的,是自己強要來的…
怔怔間,有人猛地撞倒她身上。
董娘子哎呀一聲,手中石環落地,碎裂成兩截。
“你們!”董娘子豎眉喝道,看著身旁。
兩個幼童帶著幾分怯怯後退。
“娘…”他們弱弱喊道,“我們不是故意的…”
董娘子看著他們最終嘆口氣,擠出一絲笑。
“沒事。”她說道,伸手牽住兩個兒子的手,“咱們坐車去,爺爺帶咱們出去玩。”
見母親不生氣,又說出去玩,兩個小兒高興的歡呼,牽著董娘子的手蹦跳而出。
院子裡人來車往,碎落在地上的石環很快被踩踩碾碾與塵土混為一起。
“那個倒夜香的一家人跑了。”
週六郎說道,看著廊下站著的程嬌娘。
“要追回來嗎?還是就地幹掉?”
“你自己做主。”程嬌娘說道。
週六郎皺眉。
“你的事,我怎麼做主?”他說道。
程嬌娘放下手裡的筆。
婢女將寫完字的紙拿開晾乾。
“既然是我的事,你又何必多問?”程嬌娘說道。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週六郎瞪眼說道。
程嬌娘起身。
“是你不好好跟我說話。”她說道。
胡攪蠻纏!
週六郎哼了聲撐手起來。
“那秦十三就能跟你好好說話嗎?”他在後問道。
程嬌娘沒有理會,邁步出了書房,身後婢女已經將今日寫的字懸掛起來。
就算這些日子程嬌娘也沒有改變日常的規律,寫字練箭小憩一概如常。
能做到這樣的,也只有閱盡世事的滄桑老者吧。
又或者,真如娘子自己說的,她沒有心,所以只是做事不是對人,無情無感無覺。
“秦十三…你們又在私下做了什麼?”週六郎追問道。
“我們只是,說話而已。”程嬌娘說道。
“說話?你們說什麼話竟然能讓朝中之事如此改變?”週六郎說道。
“真可笑。”程嬌娘看他一眼說道。
就是這種眼神!就是這個樣子!
當初在程家這個坐在廳堂裡的傻兒就是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週六郎咬牙瞪眼。
“備車來。”程嬌娘說道。
金哥兒應聲是,跑出去租車去了。
“你要去哪裡?”週六郎問道。
“鐵匠鋪。”程嬌娘說道。
鐵匠鋪?去那種地方幹什麼?
“你就一點也不擔心那幾個逃兵的事?他們可還沒放出來呢。”週六郎說道,“竟然如此心有成竹了。”
程嬌娘再次轉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