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臉,額頭與他相對。
“明天。”
“我要穿白紗、要戴上最華麗的珠寶,我要當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
“好,你會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我會給你五十七朵玫瑰,讓所有人都知道新郎官『吾愛吾妻』。”
杜絹的心碎了,苦澀一分分冒上來。他居然知道五十七朵玫瑰的花語是吾愛吾妻?在愛瑩青姐這件事上,他真是卯足全力。
他們的對話像重鎚,捶上杜絹的胸口。不痛,因為那個早已經破了、損了、殘了的心臟早就不在胸中。
進客廳,蔣昊開啟電燈,他對杜絹說:“你坐一下。”然後抱著瑩青進房。
可是她不只等一下,她等了很多下,多到疲憊的她幾乎睡著,要不是心太痛、要不是一閉上眼就看見母親的哀慟,她真的會睡著。
她蜷縮起身體,在大大的沙發裡,縮成小小一團。才秋天啊,怎麼會這麼冷,是什麼樣的天氣,讓她冷進骨頭裡?
終於,她等到蔣昊,他的疲倦不比她少。
今天很難熬,瑩青和禹升之間出問題,禹升的女人緣把原本幸福快樂的一對弄得雞飛狗跳,他只是想主持公道,卻引發了禹升的不滿,兩個人的問題連他都牽扯上。
偏偏,禹升的指控沒錯,他確實是司馬昭之心,他愛瑩青,愛得不避嫌疑。
“你和瑩青姐在一起了,是嗎?”杜絹質詢的口氣,咄咄逼人。
禹升的質疑讓人難受,杜絹的咄咄逼人更讓他難消化,更何況她的口氣太惡劣,沒有人可以耐心跟她溝通。
“我有義務跟你交代我的感情世界?”他也不釋出善意。
“沒有嗎?我們已經上床了不是?!”她知道她的表情像潑婦、口氣像糟糠,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你以為上床代表什麼?你有沒有聽過一夜情?如果每個和我上過床的女人都有權利來過問我的感情,會不會太有趣?”他嘴角啣著譏誚。
她的付出只是一夜情?上床對他而言和刷牙洗衣一樣,普通而無趣?不知道什麼東西碎了……杜絹聽見碎裂聲,低頭卻找不到破碎的東西。
“所以那夜對你……沒有半點意義?”她泫然欲泣。
她那麼珍惜的自己呵,在他眼裡只是敝屣。
“你認為應該有什麼意義?”
“即使我付出所有,你仍然不在乎?”她的嘴角在發抖。
“你期待我有什麼表現,不是你自願的嗎?我並沒有勉強你。”
轟!她被原子彈炸到了。
他說得對,從頭到尾都是她自願的,她自願愛他、自願對他溫柔、自願纏他、自願為他說故事、自願告訴他,她的耐心比誰都多,她自願送出貞操、自願為他害死母親,自願啊……她做了那麼多自願的事,有什麼資格質問他的表現?
通通是她的自願啊。誰知道,她的自願帶給他多少困擾?
“你從來沒愛過我。”她茫然若失的眼神對著他,競呵呵笑起來。
這句話,不是問句,是再次提醒自己,“一相情願”是多麼可笑的事情,連阿凱都看出來了,她怎能再自欺?
“我從來沒騙過你。”
她緩緩點頭,說得好,他從沒騙過她,是她“自願”送上門,被欺、被冤,怨誰啊?
“不管我再盡力,你都不會回心轉意,對不對?”笨問題,他幹麼要回心轉意,他和瑩青姐明天就要結婚了呀。
蔣昊沒回答,她臉上的悽楚讓他的心跳漏拍。
好好笑哦,說到底,全世界的人都是對的,錯的是她,是她啊!
杜絹的心被擰了,扭得不成形,碎的、破的、爛的心,掉滿地,它們在嘲笑她的無知。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