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了。
“你走吧。”她簡單地說,“不用蘭姨出面阻擋反對,你就算今日真拿十萬兩來,我也不會嫁給你。”
“小玉——”羊大任愣住了。
“走吧,別再來了。”她冷靜道:“五年前就算是年少不懂事,五年之後竟然還是一樣,什麼都瞞著我、什麼都不跟我商量。既然如此,那我們已經沒什麼好多說的了。”
隔沒兩天,訊息就傳開了——年少得意的羊大任事隔多年再度上黃鶯樓來求親,想要娶當紅的歌伎藍小玉回家。但也再度被拒絕了,八字還沒一撇就告吹,沒了下文。
沒想到這麼一來,藍小玉的身價越發看漲。不少富商、貴公子都覺得自己比不自量力的羊大任有機會,心癢難搔的前仆後繼,都想納這個又美又傲的名歌伎做妾——
在激烈競爭之中,藍小玉依舊淡然處之。她照常作息,來者不拒,客人來了都接,什麼曲兒都唱,貴重禮物跟銀子全都收下,閒時也到西山去看梅姐;已經不練琴了,兩人就靜靜坐在窗前品茶。
一切照常,但,好像也有什麼不一樣了。
“今日羊公子沒來?”梅姐望向窗外,小小竹林庭院清靜極了,沒有那個老是隨後跟來的斯文身影,她便隨口問。
藍小玉抿了抿嘴兒,啜口清茶,沒答腔。
“聽說羊公子求親被拒,有沒有這回事?”梅姐視線轉到她臉上,搜尋似地仔細看著容顏正盛,如春花燦放的藍小玉。“是蘭姨為難,還是你真不想嫁他?小玉,你是怎麼想的?”
藍小玉還是不答,低眉斂目,只管喝茶。
“別鬧脾氣了,小玉。”梅姐回想這陣子以來小玉的態度,在羊大任面前老是不給人家好臉色的模樣,她嘆了口氣,“你也二十一了,該為未來打算打算,羊大人對你一往情深,你可不要一時任性,就蹉跎了一段良緣。委屈若能求全,不妨——”
到這時,藍小玉才抬起頭來。一雙澄澈美目望著梅姐,哪有一丁點使性子的痕跡呢?
“梅姐的意思,是勸我嫁羊公子?”她銳利反問,“可是,記得當年‘負心多是讀書人’這句話,不就是您對我說的嗎?而事隔多年之後,他還回頭來找我,這就不算負心了,我該千謝萬謝地感激他,可是這樣?”
這會兒換梅姐不出聲了。一向乖乖聽她教導的小玉,這會兒口氣神態都陡然變成大人似的,再也沒有天真幼稚的嬌憨。
“梅姐,你終其一生都在怨那個當年對你負心薄倖的讀書人。看淡世情,心如止水,可也從沒有忘記過。像你說過的,表面上的平靜不過是逞強罷了,梅姐要逞強到何時呢?”
心事給說破,梅姐的臉色刷白,嘴唇微微顫抖。“小玉,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為何你們都把我當作十六歲的小姑娘,老是要幫我決定該怎麼做、該怎麼想?”藍小玉到這時才略略激動起來,“羊公子要娶我,盛情自然心領。但他只想獨自解決蘭姨出的難題,根本沒有與我同心,我為何要嫁這樣的男人?梅姐對我有多年教養之恩,卻從不肯跟我多說身世之謎,當我無法接受嗎?這樣還要一直規勸我別使性子、別鬧孩子脾氣?永遠阻擋著不讓我長大的,正是你們!”
梅姐的眼前有些模糊,她顫巍巍地起身,本想走到窗前透口氣,但雙腿卻不由自主地發抖,要緊緊握住桌緣,才沒有跌倒。
還在擔心她跌跌撞撞、走路都走不好時,沒想到,她已經會飛了。是個大姑娘,而且,還早已長得又高又強,聰明利落,絲毫不讓鬚眉。
這咄咄逼人的氣勢……只能說,不愧她的出身。
那天大的秘密,應該,可以說出口了。
“梅姐,我已經二十一了。當初你這年紀時,是否早已生下我?”藍小玉大膽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