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猶如在默記琴譜唱詞似的,毫無困難。
那些溫柔入骨的私密情話,羞人的聲響;他愛憐地輕喚著她的同時,又一面深深欺負她,讓她又舒服又難受,想叫又叫不出聲,想躲又躲不開,只能任由他吃幹抹淨,啃了個連骨頭都不剩!
“嗯……”一幕幕景象越發清晰,在她緊閉的眼簾裡閃過。藍小玉挫敗地呻吟出聲。被子裡突然變得太悶太熱,她全身都在發燙了。
討厭,討厭,討厭!讀書人怎可這麼壞,都是哪兒學來這麼多羞死人的花樣?到底都在讀哪些書啊?
越是不想聽,他說話的聲音偏偏就一直入耳,弄得她心煩意亂,要睡也睡不著了,只能懊惱地睜開眼。她還很想翻身過去狠狠捶幾下牆壁!
手都舉起來了,突地又聽見外頭走廊上隱約傳來說話聲,她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這回是女子細細的交談聲了。就是尋常丫頭在聊天說笑,慢慢往房間走來。
眨了眨眼,藍小玉有些恍惚。
這時光竟像是倒流了,回到了好幾年前。她還是那個天真又帶點嬌憨的藍小玉,住在黃鶯樓裡不諳世事人情,憑著一副老天爺賞的好嗓子,便以為可以無憂無慮到永久。總是賴床賴得理直氣壯、心安理得。反正時候到了,就會有人來叫她起床,瑤紅伺候她更衣梳洗,碧青送早飯來,還順便帶上今日要練習的譜……
想到碧青,她的心頭就是一擰。慵懶睡意消逝了幾分,隨即思緒清明瞭,剛剛如火的情意也頓時冷卻。
她哪裡還是當年幼稚單純的藍小玉呢?即使纏綿時多麼溫柔銷魂,但羊大任當年確實帶著碧青離她而去。
沒有人在遭遇如此惡意的背叛之後,還能繼續幼稚單純下去的。她早就長大成人,甚至蒼老了。
話聲由遠而近,到了門前停住。有人輕輕推開門,往裡頭張望,像是想看看藍小玉起床了沒。
而她自然不會再賴床了,一言不發地起身,俏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安安靜靜地開始著裝。身子痠軟依舊,她咬牙忍住。
門口那人有些蹣跚地進來,正是身形變得豐滿,腰腹之間微微隆起,儼然是有孕婦人的碧青。她急切說道:“小玉,讓我來吧。”一面伸手想接過她手上的衣物,就像舊時一樣,伺候她更衣梳妝。
藍小玉大可相應不理的,但真這麼做就稍嫌幼稚了。所以她只是淡淡婉拒道:“多謝夫人了,不過不敢麻煩,請幫我找我帶來的丫頭即可。”
當年,碧青就是藍小玉隨身的丫頭。兩人無話不談的,連最嚴重的私會情郎這事也是共同參與。時移事遷,滄海桑田,此刻兩人重見,身分關係都大大不同了,應對的態度,也如此迥異。
在聽到“夫人”二字的時候,碧青像是給打了一個耳光,臉色轉為慘白。藍小玉語氣裡沒有任何怨懟責備之意,但就是那空白至極的陌生感,令人聽了難受——她原本是那麼愛笑愛說的活潑姑娘呀!
碧青僵在當場,有口難言的時候,藍小玉已經穿戴妥當。啞巴丫頭這才匆匆忙忙趕進來,一臉擔憂。
“紫音,來,幫我梳個頭,收拾一下,我們該回去了。”她對丫頭溫和說著。
碧青只能站在一旁,呆呆看她們主僕兩人,再也插不上嘴。眼睜睜看著啞丫頭雖年幼,手腳卻挺快的,一會兒的工夫,就幫藍小玉簡單梳好了頭,收拾好了衣物包袱,雙雙準備離去。
走到門口,藍小玉遲疑了。倒不是想跟碧青多說兩句,而是臨室的公事恰好也談到一段落,羊大任送呂尚書出來,在廊上告辭。這一走出去,不就正面碰上嗎?
“小玉,先別忙著走,吃點早飯吧,我已經關照讓廚房送過來。”碧青還是忍不住要照顧她,“你打以前就老是貪睡,寧願賴床也不起來吃飯。這會兒連巳時都快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