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身穿漂亮衣服的女子出現,端來酒菜,廳內一時珠光寶氣,春色迷眼。
蟒蛇女子端起盛滿美酒的琥珀杯,對軒轅藤道:“請。”
眾樂師彈起琵琶和月琴,笛子和笙簫合鳴。
軒轅藤豪氣萬端,仰頭喝乾杯中美酒,用筷子夾起大塊的牛肉,送進嘴裡。
蟒蛇女子望著他,眼中有傾慕的神色。
一派祥和景象——
方才接過黃金劍的女侍又回來了。她手上捧著那柄名動武林的寶劍,後方跟著一輛載著黃金盔甲、赤銅吊鐘的車。
蟒蛇女子接過女侍手中的黃金劍,遞給軒轅藤,說:“這劍還給你。這兒的盔甲和吊鐘是代替你送回來的米袋和綢緞。盔甲是黃金所做,一般刀劍觸碰到就會折斷,吊鐘可以祛除人的煩惱,都不是對人有害的東西。請務必收下。”
再拒絕下去反顯小氣,軒轅藤道:“那我就收下了。”
“還有,軒轅大俠,”蟒蛇女子道,“這柄研磨過的黃金劍,請小心使用,如果被它砍傷,二十年都不會癒合。請在使用時,千萬不要傷到自己。”
“放心。”軒轅藤揮手,“我軒轅藤怎麼會犯那種錯誤。”
蟒蛇女子微微一笑,道:“那,就此別過了。”雖是說著離別的話,眼中明顯有不捨的情愫。
軒轅藤望她一眼,想起一樣東西,右手伸進懷中,摸索起來,“這個,送你。”
一顆鮮紅的內丹,躺在他手心,靈氣充沛,散發著妖嬈的紅光。
“這……”女子微微咬唇,欲言又止。
“這是蜈蚣精的內丹。你與他鬥了那麼多年,肯定耗損不少修為,吞下它,至少可以恢復兩百年的內力。”軒轅藤笑道,黑眼睛中閃著誠摯的光。
蟒蛇女子的眼中蒙上一層水霧,抬起頭,笑道:“那就謝謝了。”素白的手從軒轅藤寬大的掌心拿過內丹,“雖人妖殊途,但我仍想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叫青曼。”
這注定是一個像流星劃過天際的名字。
“青曼。”軒轅藤唸了兩邊,笑道:“我會記得你的。人的壽命同妖相比,不過眨眼的瞬間。我們還會再相見的。”
軒轅藤閉上雙眼,左轉三次,右轉兩次,左足再後退一步。歸途與來時相反。睜開眼,已經站在了琵琶湖岸邊,盔甲和吊鐘也在身旁。
軒轅藤嘆息一聲,準備將那口笨重的鐘送給三井寺的老住持。那老傢伙每天想著怎麼賺香火錢,讓小沙彌們天天敲敲鐘,他應該能學會清心寡慾了吧。將盔甲和吊鐘抗在肩上,軒轅藤單手叉腰,大步離去。
他不知道,他在湖底的宮殿呆了不到一夜,地上卻已經過了一個月。等到他送了吊鐘,再趕到長安城,已經是三個月之後的事了。
長安城,大明宮。
夜風起,酒正酣。唐皇高冠廣袖,端坐在五彩華蓋下,已經換過便服,明黃色的寬大衣袍,腰間束著金鑲玉帶子。
宮女起舞,綵帶紛飛。大臣噤若寒蟬,強作笑顏。
帝王家的酒宴向來是如此,既要做出君臣和樂的樣子,又不能失了皇帝的威儀。君王臣子都不可謂不苦。
在這貌似悠閒實則緊張的氣氛中,偏偏有人不識時務,藉著敬酒,坐到東宮連城身邊,交頭接耳,旁若無人。
唐皇威儀的眸子淡淡掃過來,又落到別處,明顯是放任不管的態度。文武大臣知道此人得寵,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低頭喝酒,小口吃肉。
東宮連城嘆了口氣,在那人的腿上擰了一把,道:“你的嘴巴再貼著我的耳朵,我就要報官了。”
那人魅然一笑,紅唇稍稍離開那瑩白如玉的耳根,道:“我就是官,你要告什麼?騷擾良家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