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不可能這般,雲休不由輕嘆。
誰料緊鎖的大門突然敞開,一個兩鬢髮白的男人從裡面出來,穿著朝服,衣冠整齊,他指著跪著的三姨娘罵道,“跪在這裡像什麼樣子!還不快回去!丟人現眼!”
這就是李元郎了,雲休仔細端詳了一下眼前的人,眼睛深邃,精神尚好,看上去沒有傳說中的那般老,不過看這樣子就是一個迂腐的讀書人,大概把道德經三綱五常之類刻進了骨血裡。
三姨娘看李元郎終於出來了,便哭的悽慘了點,“老爺,楓之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打斷他的腿啊,他是我們的兒子啊,您怎麼捨得!”
若是平常妝容整齊的三姨娘,這樣還楚楚可憐,可是如今是面色黑黃,沒有裝飾的中年婦人,李元郎也不過是個色令智昏的男人,再看看外面看熱鬧的下人丫頭,一腔無名火又冒了出來。
“你還問做錯了什麼?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就是你教壞了楓之,你還不自知,竟然跑到這裡丟人現眼,簡直是家門不幸!以後不準楓之再去見你,大夫人會代為管教他!”
李元郎噼裡啪啦的說了一通,把李楓之的過錯全部嫁禍給了三姨娘,而且還徹底剝奪了三姨娘與李楓之之間見面的機會。
可憐的三姨娘哪裡曉得回事這麼個結果,哭的更加悽慘,強行申辯著,“老爺,您可不能這樣啊,楓之是我的親生兒子,怎麼可以不讓他見我呢!大夫人自己生不出來,也不能搶別人的兒子啊!”
雲休聽到這裡不由得為三姨娘捏了一把冷汗,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真是找死。
這時候正好大夫人走了出來,聽見了這一句揭傷疤的話。
雲休看過去,穿著一身黑色的大夫人,眉眼都很良善,脖子和手裡分別掛著一串紫檀佛珠,三姨娘還在不要命的說著,大夫人手裡的佛珠不由的捏緊了。
看來修心修的還是凡心,大夫人的心結估計就是那早夭的大少爺了,所以女兒外嫁之後她就徹底進了佛堂,三姨娘居然好死不死的當著所有人揭她的傷疤,揭了傷疤還不自知,還撒鹽真是蠢鈍如豬。
大夫人努力管理自己的表情,看著三姨娘儘可能的溫婉說道,“三姨娘,楓兒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三姨娘聽了這話看了看李元郎,李元郎並不反對,三姨娘便抹著眼淚爬起來往屋子裡跑去。
大夫人看了看門外圍著的眾人,放高音量說道,“都回去休息吧,明日我若是聽見一句閒話,就出府吧。”
雲休注意到夫人說了這話後,大家都安靜的散開了,慢慢的人越來越少。
想不到大夫人的威信還能達到如此的程度,想來當年的手段也應該是厲害的。
珠兒硬拉著雲休站在外面,非要等著大夫人出來,雲休不管如何安慰,珠兒都害怕大夫人會受到牽連,以雲休的判斷,大夫人三言兩語就能把這件事解決了,根本不會被遷怒,又何來的麻煩呢。
果然,大夫人帶著哭成淚人的三姨娘出來,拉著三姨娘的手,安慰道,“你就是太不顧自己和老爺的體面了,大半夜的搞成這樣,下次可不要這樣胡來了。”
“夫人,我真的擔心楓之啊,楓之這下子斷了腿,老爺又不許他見我了,我已經這把年紀了,我可怎麼活啊!”三姨娘嚶嚶嚶的哭,嗓子都啞了。
大夫人拍拍三姨娘的手,“你這又是何必,看開點吧,斷的這條腿就是楓兒造孽的因果,以後會好的,你也不要太悲觀,我也會勸老爺的,終歸是生母,老爺不會如此絕情的。”
三姨娘這才算是安了心,“全靠大夫人了,我這就回去給楓之熬點骨頭湯補一補,還望夫人通融一下。”
“你也不要太勞累了,我這裡會照顧他的,都是做孃的,我也不忍心啊。快回去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