嚥了口唾沫,“快到門口了,千萬不能失態啊。”
“海棠,你說他今天會來麼?”令狐嬌緊張得聲音發顫。
“奴婢已經在窗臺連擺了三夜的鳳尾,至今仍是完好無整,不曾少了一葉。”海棠咬咬牙掐滅了令狐嬌最後的希望,“小姐,你還是別指望他了。”
“哼,我就知道這個法子靠不住。”令狐嬌跺了跺腳,咬牙切齒道,“當初我就說要是他人在千里之外又哪裡能看到我的求救訊號!”
“小姐,到了。”海棠適時提醒道。
令狐嬌瞬間恢復了沉默。
蓋頭雖是鏤花銀紅紗,也只能隱隱綽綽見著人影,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令狐嬌心裡直打鼓。
縱然周圍吹吹打打頗是熱鬧,但令狐嬌就是覺得自己周身冷寂得可怕。
“啊——”頓時一聲驚呼,讓圍觀人群發出一聲譁笑。
令狐嬌一時不防,就這麼突然被人扛在肩上,嚇得她掙扎著一陣瞎捶,可身下那人的肩背實在太硬實,她幾乎疼得掉淚。
不過片刻,她便暈頭轉向地被塞進轎子,驀然的騰空感差點沒讓她嘔吐出來。
海棠看得一陣心驚肉跳,姑爺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她不禁為主子未來的前途擔憂起來。
令狐夫人昨夜把眼淚哭盡了,今天反倒鎮定了許多。令狐賦儘管捨不得女兒,但太傅儀表還是要做得,只是淡淡頷首便讓齊穆侯帶著轎子去了。
令狐嬌心裡著慌,連海棠塞給她的點心都忘了吃,緊張了一路,直到被人扶進了洞房,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反倒像個提線木偶般任人擺佈了。
薄薄的一扇門隔斷了外界的聲響,新房裡安靜得可怕,令狐嬌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直到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自遠而近有規律地響起,令狐嬌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她覺得自己的額上已經在冒汗了。
蕭燼負手而立,在離新娘還有五步遠的地方站定,瞧見她身邊的婢女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眸光略動,薄唇彎斜,開口道:“下去吧。”
海棠的腿早就軟了,聽到這一聲簡直如蒙大赦。但一想起自家主子還在狼窩,只能無可奈何留戀地瞥了一眼,逃也似的出了門。
令狐嬌瞬間覺得孤立無援了。
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等著那一刻的過程實在太撓心了,令狐嬌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唾沫,發覺自己有些餓。
床被上並沒有那些紅棗花生什麼亂七八糟的,連喜娘都不見一個,連玉秤和交杯酒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只因齊穆侯一句不喜,便無人敢觸這個黴頭,哪還敢提點他這是婚禮必走的程式。
待看到那雙雲紋金履近在咫尺,令狐嬌呼吸一窒,緊緊攥著廣袖衣角。
蕭燼終是掀開了她的蓋頭,但饒是他一貫冷沉鎮定,看見這樣一張“粗獷”的臉,也不由一怔。
令狐嬌便放佛那雨天被淋得一塌糊塗的彩妝泥塑,穩坐不動,但一咧嘴,卻是十足的喜感。
蕭燼一瞬默然。
令狐嬌一看見那張泛著寒光的鐵面,緊張的老毛病又犯了,一雙手開始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你在害怕?”蕭燼微微地勾起唇。
那略帶譏諷的笑意看得令狐嬌一顫,低沉冷淡的聲音放佛從幽深古井傳來,汗溼的後背忽然覺得一片涼意。
“你化這樣的妝,難道是想給本侯哭喪?”鐵面下的眸子已帶冷然。
令狐嬌嚇得緊閉了嘴巴,倒像個鋸嘴的葫蘆,一聲不應。
“起來。”
令狐嬌拿不準他要做什麼,但還是磨磨蹭蹭地離了床站了起來。
不妨他捏住了自己的手腕,令狐嬌痛撥出聲,愕然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