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找他問個清楚好不好?”更像是對她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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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一番波折後,春宴的氣氛被破壞得徹底。滕久站起來,拂去衣襟上的玉蘭花瓣,望了望這些驚魂未定的少女們,然後轉向許昭容,“你先留在這裡安撫她們,孤先去看看丞相小女如何。”
許昭容面色不變,屈膝恭送他離去。
身旁的宮女木寇悄悄移步上前,“娘娘,宋家小姐已經無礙了。太后也知曉了這件事,正在小築問候。”許昭容這才稍稍放下心,看了看還不在狀態的顧三小姐,心想看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地上打鬥的痕跡已經完全沒有了,許昭容緩緩坐在人走茶涼的宴桌邊,玉蘭花瓣落得四處都是,淡淡的香味瀰漫著。“木寇,我們再坐會,等太后出來,我們再回宵衣殿。”
“是。”木寇順從地應下了。
茶花小築裡,太后正坐在榻邊,看著悠悠轉醒的宋織兒,她安撫般地拍拍少女嬌嫩的手背,“你今夜就留在宮裡養傷,不用回去了。”
宋織兒虛弱地點點頭,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孃親,“不知織兒的孃親在哪裡?”
“她受了驚,便讓她先回府休息,你的傷沒有大礙,丞相府也知曉了。”太后笑得很和藹,“難得你小小年紀便能夠不怕死地挺身擋刀,陛下甚是感動,不知你要什麼獎賞?”
滕久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自己母親就這樣代表了他的意見。他腳步一頓,然後轉身走了。侍從梁寶見陛下又臨時改變計劃,連忙跟上,“陛下,您怎麼不去看看宋小姐?”
梁寶也是最近才提拔上來當滕久的貼身管家,他會這樣問也在情理之中。滕久卻生氣了,轉身瞪了梁寶一眼,見他確實滿頭霧水木楞楞的模樣,也不好苛責他,“梁寶,當初你是不是賄賂了你的長官才坐上今天這個位置的?”
“啊,陛下,怎麼會呢,梁寶從來都是坦蕩蕩做人的。”梁寶頓時滿頭大汗,連忙給自己辯解。
滕久無奈地轉過身,懶得跟他廢話下去,直接說道:“沒人教你不能妄加揣測主子的心思嗎,孤要怎麼做,還要你來詢問?”雖然用的是反問句,梁寶還是聽出裡面滿滿的威脅。他這才明白自己方才是逾禮多嘴了。頓時後背冷汗不斷,“陛下恕罪。”
慌慌張張地跪下,抬頭卻已經不見了滕久的身影。
面對太后的詢問,宋織兒的臉微微泛紅,“織兒……什麼也不要。”她的手緊張地抓著被褥,等待太后的反應。但是太后沒有出聲,站在一旁的蘇苕妃子已經捂嘴而笑:“織兒妹妹,你什麼也不要,這不是為難了我們。”
一句話將界限劃得清楚明瞭,宋織兒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半晌才期期艾艾地回道:“織兒不是貪圖錢財的人,不需要金銀珠寶的賞賜,也不需要娘娘們感激,織兒不過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見她被蘇苕妃子嚇得語無倫次,太后拍拍她的手背,轉身看了蘇苕一眼,“她還是個孩子,不可為難她。”然後對宋織兒笑了笑,“你不如就留在宮裡陪陪陛下,你父親也希望你入了宮陪陛下。”
宋織兒嬌羞低頭,輕輕說道:“一切看陛下的心意。”
……
春天的月亮似乎比冬天要來得朦朧,淡淡的柔柔的。
滕久坐在辰居殿長廊的欄杆上,倚著硃紅的柱子,望著天邊一輪明月,手裡還握著一把木簪。木簪是桃木做的,上面刻著一朵桃花形狀的花紋。院子裡就種著幾株桃花,最近已經發芽長葉,等到桃花盛開的時候,春天就真正地來了。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輕輕的卻很熟悉。滕久轉過身,看到梁寶領著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孩走過來。女孩低著頭,手裡捧著一盆初栽的花。梁寶臉上帶著笑,“陛下,這是尚花女史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