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只能在後頭看著她,卻始終也跨不過她劃下的那一條線,如南極和北極遙遙相望。
“感情真好呀,兩位!一同來巡視病房。”真正的交流是有共同的興趣,共同的話題,而不是風逐著月永無休止。
冬天的一句話令兩人臉色微變,一是略顯黯然的苦笑,一是臉微紅的瞪了她一眼。
“親愛的冬天妹妹,要見你一面真的和四季替換一樣難,不到秋末冬初是不會見你出現。”如冬之女神,季節未到猶在冬眠期。
該死的話不說,不該說的話偏說得順口,她還懂得惹人發火的藝術。
一臉無辜的冬天幽默的回道:“親愛的冬雪姐姐,我上次回來的時間是春末夏初,而且待了快一個多月。”
差點沒被臺灣的炎熱氣候給烤焦了,一遇到大停電的那天,她趕緊收拾行李走人,免得烤成人幹。
“一年之中有八個月沒待在臺灣的人有資格開口嗎?一個多月應該沒什麼了不起吧!”還是一樣找不到她的人。
夏天怕熱,冬天喊冷,春天又嫌梅雨多,除非是雲低風輕又少雨的時節,否則要看到她的機會等於是零,而且她總有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理由不回家。
若非她定時的寄明信片回來,否則真要當她由人間蒸發了,只剩下老舊的破相機記錄她最後的倩影。
“對我來說足以逼瘋我了,你有見過停止不動的雲嗎?”那地球也完了。
“有,把它畫下來。”她就不信死的東西還能走。
也對,錦繡江山盡在圖畫裡。“姐,你會不會太挑剔了點,我已經儘量的趕回來讓你見我一面了。”
眉頭一攏的冬雪不甚滿意的一睇。“很委屈嗎?”
“是有一點。”冬天好笑的說道,不意外姐姐眼中又燃起兩道熊熊怒火。
“你……”真敢說,也不想想誰一天到晚為她擔心害怕。
“人都在你面前了何必急著數落她,她是為了工作又不是單純去玩。”雖然他懷疑她偏向後者居多。
一聽到心儀的人開口維護,冬雪眼底的怒焰稍熄了一些。“要拍照,哪裡都可以拍,不一定非要到國外去,臺灣有兩千多萬人口夠她拍到手痠。”
“姐,我不拍遺照。”冬天口氣清涼的說著臺灣的攝影業,千篇一律的拍照法真的很像在拍遺照,死板板的沒什麼感情。
她的表情是悠然自得,可她的話猶如火苗一般的點燃森林大火。
“你在詛咒全臺灣的人民都死光了,包括我在內?”什麼遺照,她拍的相片才叫生命的終點。
永恆是一剎那的事,也就是短暫如曇花,她按下快門的同時,亦是被拍攝物壽終正寢的一刻,越是美麗越留不住。
撩撥短得像男孩的發,冬天的個性也像男孩一般灑脫。“姐,我還不是仙姑,你用不著高興太早。”
神才有力量毀滅一座小島,或是一顆原子彈。
“我高興?!”真會被她給氣死,學法律的人就一張嘴厲害。
喔!不對,冬天是念了一年後自動休學,因為她要去旅行,見識更多的人文風情,“沒時間”為文憑浪費寶貴的青春。
而她當年是以近滿分的榜首進法學院。
“瞧得出你很興奮,兩眼散發迷人的光彩,可惜我不是藺醫生,無法消受十萬伏特的電波。”她有意無意的將兩人扯在一起。
冬雪表情尷尬得很想把她的嘴縫起來,而一旁貪看她笑顏的藺蘭生臉色也下甚好看,略微一淡的當作沒聽見她的暗喻。
“冬天,你這次回來準備待幾天?”他不敢奢望以月計算,誠如她所言,那會把她逼瘋。
“明天我就要走了。”遲了恐怕拍不到她要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