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夢倒沒管那麼多,直接夾了個湯包吃了。
皮薄湯鮮,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是他舊日裡在南京吃慣的早點。
小酒看他吃得那麼香,心裡發饞,便說:“好哥哥,也給我一個嚐嚐好麼?”
顧雲夢愣了一下,說道:“何必跟我這麼見外?你拿副筷子,一起坐下來用就是了。”
這時候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唐承影才漸漸轉醒,他迷迷濛濛地覺得屋裡多了個人,想到昨天那個事兒,一下子就嚇精神了。
他動靜鬧得太大,顧雲夢也注意到了,乾脆說了一聲:“小酒來了。”
小酒聞言笑說:“哥哥,你還同你那靈寵說話麼?”
“偶爾說上兩句,畢竟也是個伴兒。”顧雲夢不便解釋,打算糊弄一下小酒。
沒想到小酒又問道:“說起來哥哥還沒告訴我這是什麼靈寵呢。”
這下顧雲夢就尷尬了。他哪裡知道靈寵還有什麼種類的?要臨時編也編不出來,只得看了一眼唐承影。
不過那傢伙因為認出了小酒,又立刻睡倒了下去,顧雲夢看也是白看。
“我也不知道靈寵有什麼種類,我只見過他這一隻呀。”顧雲夢趕緊夾了個南瓜餅,放在小酒碗裡,“你愛吃甜麼,這東西好吃極了,你快嚐嚐。”
小酒咬了一口餅,稱讚道:“真是很好吃!這也是凡人界的吃食麼?”
顧雲夢偷偷舒了一口氣,答道:“嗯,都是江南特有的,我舊日裡特別愛吃。”
小酒又咬了一大口,低聲說道:“原來是愛吃的。”
與此同時,羅剎推開了他那件寶貝小屋的門。
“送去了麼?”裡面傳出一位青年男子的聲音。
羅剎回頭查了查門,確定關好了,才抱怨道:“當然當然。”
說罷,他拉開屏風,那裡頭坐著一個穿著斗篷的人。
黑色的斗篷把這個人從頭到腳都裹住了,完全看不出裡面到底是個什麼人,或者說,裡面是個什麼東西也看不出,僅僅有個人的樣子罷了。
羅剎有些無奈地說道:“你昨天是不是出去見了太陽?”
那斗篷微微動了動,算是承認了。
“說了幾百次了。”羅剎嘆了口氣,“小白啊,你再忍一忍,等你好全了,再去見他也來得及。我會保全你那心頭肉的,好嗎?”
琴白輕輕嗯了一聲:“謝謝師兄……”
“你現在太虛弱了,魔界的日光邪氣那麼重,你是照不得的。而且仙魔大戰之後,外頭有多少人記恨著你?我好容易才把你的氣息全抹去了,你就不要出去生事了。你想見顧雲夢,我每天都讓他來院子裡站著,你在屋裡就能看到。”羅剎絮絮叨叨地說著,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符紙,聚了點靈力。
他把琴白那把琴用符紙細細地擦著。那符文所至之處,慢慢自內而外散出一股溫和的靈氣,靈氣又凝成金光,把琴身包裹其中好生滋養。
羅剎說道:“你也不要怪我,他留在魔界是太危險了。”
“我明白的。”琴白說道。
羅剎搖搖頭,心想:你根本不明白。
你要是知道我罵了你那心頭肉,還不得跟我鬧翻天?
“師兄,我什麼時候能好?”
羅剎搖搖頭,說:“得要些日子。你現在早已不是肉體凡胎,重修只能靠純正的天地靈氣,就算我每日拿符籙將你琴身擦遍,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琴白點點頭:“我不急。”
羅剎心想:騙鬼,他忍不住罵道:“你也給我適可而止。在你恢復到金丹之前,都別給我惹事。”
琴白捱了罵,沒吭聲,縮在他那頂斗篷裡,顯得格外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