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無大礙。或許是躲閃及時並未傷及重要筋脈……若無意外,昏睡一覺大概明早之前就會醒來。只是需要將養些時日才能完全恢復元氣。”太醫面色懇切地道。
“老十七呢?”
“回皇上,十七阿哥身上多為抓傷,左腿骨折,還有就是受了驚嚇。所幸他年紀尚小,傷愈起來也是很快。皇上不必太過擔心。”
“朕知道了,下去吧。”
“是。”
太醫退出帳不久,康熙輕嘆了一聲,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頭。一旁的寤生瞧見了,忙走過去為他按揉起來。半晌,康熙睜開眼,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這才看向帳中跪著的人。
“你說當時你跟胤礽害怕傷著老十七就沒有放箭,而是一起拿著匕首上前去?”
胤禛還是一副波瀾不興的表情,“是。”
“然後感到余光中有寒芒一閃,有冷箭向太子射來,你還拉了太子一下,但仍未躲過?”康熙不疾不徐地繼續問道。
“是。”
“朕要如何相信你?”康熙的唇邊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寤生心中“咯噔”一下,為帝王按揉著肩膀的手也跟著一頓。
“太子可以為兒臣作證。”胤禛咬了咬牙,薄唇微抿。
寤生蹙了眉,望向跪著的人:這傢伙就能如此肯定太子會為他作證?並非她信不過太子的人品,可有時候“人品”這個詞不能說明一切,首先它就不能代表利益。不過再仔細一想,以她如今冷眼看到的局勢表象而言,胤禛是和太子站在一起的,他是以忠君之心的本能擁護太子。那麼太子,當然也不會傻到去傷害自己人。
她心中微微一鬆,看著他沉靜如水的面容:這個人一向謹慎,從來不會打無把握的仗。那就是有人想謀害太子卻嫁禍於胤禛。她微眯了眼,手上的動作也跟著慢下來,心中隱隱難安。
“朕知道了,你跪安吧。”康熙端起茶碗,看了他一眼。
“是。”胤禛掠袍起身,眸光似是不經意間從康熙身後的人臉上滑過,微微頷首,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這才低眉退了出去。
“丫頭心裡很擔心?”康熙淡淡問道。
身後的寤生聞言才恍然回神,停下的手忙又在康熙肩上按摩起來,遲疑了一下才道:“回皇上,有點兒。”
“有些事不該你去想,就不要亂想。”康熙抬手拍了拍她手背,“朕只希望你每天都能過的輕鬆快樂。”
寤生心頭一顫,咬了咬唇,點點頭:“寤生明白了。”
“你要相信老四,也要相信朕。”康熙喝了一口茶,語調平靜淡然,如同與人談論天氣一般。只是這樣簡單的話,卻真的令她惴惴的心逐漸安定下來,宛若和煦的風輕拂而過,溫暖如春。這樣的帝王,讓她想起從前的父親,高大堅毅,永遠值得家人信賴親近。
“謝謝皇上。”她不禁由衷地道。
康熙握了握她的手,卻依然沒有回頭看她,只微微一笑:“夜了,去歇著吧。”
“是。”寤生到他面前行了一禮,垂瞼退出帳去。
看著帳簾輕輕放下,帝王閉了閉眼,忽然失笑:故意不讓丫頭回避,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果然沒令他失望,或者從另一種意義上說,確實是令他失望了。看來,丫頭的心,是徹底的被老四俘獲了,一心牽掛的都是老四那小子。而自己在丫頭心裡,大概只是作為值得信任的長輩而佔有一席之地。那麼自己對丫頭呢?
手撐著額頭,帝王閉上了眼,腦海中卻浮現出她明媚乾淨的笑容。他想起丫頭生病的那些日子……沒有她在身邊,似乎連飯也吃不香,茶也喝著淡了。這樣的丫頭,他又如何捨得放手?可若是乾脆讓丫頭成為他的人,他又不忍心。後宮那潭汙淖,會毀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