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便燃了起來,周身的走。
她雙手捧著碗,對楊場長亮了下底,擺在了桌上。
楊場長“嗬”了一聲,連說“好好好”,又給她滿上,只是這回,他看看葉崇磬,眉開眼笑的說:“郗小姐跟陳家大姐一路辛苦,接下來隨意。不過,”他話鋒一轉,笑著,“葉先生今天就放開量喝吧,您打來了,可就只顧忙了——今年咱們茶場比神農架的不賴,您該高興。”
葉崇磬倒是笑著,靜靜的,將一碗米酒喝了。手背輕輕的抹了一下唇角流下來的酒滴,將碗一放,“來!”
看樣子,他來了這裡,也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慣了的,做派非常豪爽。
楊場長哈哈笑著,說:“葉先生還記得上次來茶場喝酒的事麼?”
“怎麼不記得。”葉崇磬微笑,“上次,亞寧也在。”說話間,從楊場長手裡接過酒罈,轉了下身,給陳太和屹湘分別倒了酒,“那一次,喝的真是痛快。”
他一圈兒酒倒下來,拿了碗跟同桌的男人們碰了,咕嘟咕嘟的喝下去,才說:“董亞寧那廝,慣會選好酒,挑一罈子,就是好的……心疼的老楊跳腳。”
第十二章 玲瓏醉心的彩虹 (九)
屹湘手觸著碗,涼涼的
楊場長笑著。這笑聲有些金屬質感,鏗鏘有力。他說:“挑到最後,只剩下酸酒了。”
“酸酒也是好的。”葉崇磬道。
“可也是。就那樣,還是不住的喝。董先生是酒漏吧?我生平沒見過那麼能喝酒的人。乾脆,豪爽……槍法準,空酒罈子老遠擺一溜兒,瞧著醉醺醺的,一端起獵槍來,彈無虛發,穩、準、狠。”楊場長“啪”的一下拍著桌案。手落之處,碗裡的米酒蕩起波浪。“真是條漢子。”咂咂嘴。
葉崇磬喝了口酒,笑。似乎是覺得熱了,連帽衫的拉鍊往下拉了一些,露出雪白的T恤衫來。
屹湘看一眼,那T恤上印著他那聲名赫赫的學校名字。她蘸著木桌上的酒滴,劃下幾個字母,心想葉崇磬,真是個奇怪的人……指尖溼乎乎的,她攥起來,揣進衣兜裡。兜裡還有一顆軟糖。她仍裹著羽絨服,此時也有些受不住熱。只是不願意當眾做脫衣的動作,寧可吃著辣的人冒汗的食物,悶著。
面前的包穀飯白的白,*的*,噴香。就是這穀物和桌上大塊的肉香,也蓋不住米酒的香氣了……她的手指有點兒發顫。心頭的弦是在慢慢的被什麼撥動。有一點熱,從腳底往上升,漸漸的身上熱乎乎的。
她知道,這是久違了的,酒意……
陳太跟葉崇磬這會子都是斯文人露了真相似的,挽起袖子來吃肉喝酒。她一口軟糯的臺灣腔,雖不高聲,在這桌上的語音裡也出挑的很,屹湘很容易就聽的到陳太在說些什麼,也依稀的辨認出在此地混雜而難懂的湘音和不太標準的漢語裡,葉崇磬那偶爾冒出來的文縐縐的京片子……她只是沉默不語,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她的頭是越來越沉、四肢越來越乏力。
她覺得自己也許是有些醉意了。
可這才一碗米酒……不對,還有不知不覺的,一小口一小口喝下去的大半碗,帶著甜絲絲的味道的淡酒,怎麼可能讓她就醉了?
她將酒碗稍稍推離自己面前幾公分,自顧自的埋頭吃那一大碗包穀飯。
男人們的酒才至半酣,這一頓酒還有的喝。
屹湘擱下筷子,跟陳太說讓她少喝酒,早休息……陳太跟正聊的不亦樂乎,屹湘提醒她,她竟有些不樂意。像小孩子初識了玩伴,正在新鮮勁兒上呢。
屹湘撓撓頭。
“請早些休息吧,阿姨。”葉崇磬對陳太說。笑微微的。
陳太看看他,看看屹湘,故意的說:“不要。我還想請場長太太帶我去四處參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