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來,見屹湘還是那副板著面孔的沉默模樣,便問:“還生氣呢?”
屹湘從她手裡接過熱可可。正是燙手的溫度,她轉了下杯子。崇碧問她,她搖了下頭。並不是生氣。只是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下午剛剛送走了陳太。從長沙回京,陳太只做了短暫休整。若不是邱亞非夫婦的邀請她於情於禮都不便拒絕,按照她的心意,她該立即返回紐約的。
屹湘能體諒陳太的心情。她原本是想打消父母親在家中招待陳太的念頭,怎奈父母親尤其是父親執意要請,她只好從命。
她難得的動用了下關係,一路將陳太送進去。
兩人互道保重。陳太擁抱她,良久。直到有人催促,陳太才鬆開她,轉身進了通道……
從機場返回的途中,鄔家本特地致電感謝她照顧姨母。她聽了,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
恰好崇碧找她說有重要的事情,她便直接來了崇碧的事務所。
她站在辦公室那窗前先看著對面的建築,說單看你選的辦公地點,就知道你在這一行野心有多大。
崇碧笑笑,開門見山的跟她談公事。
順理成章的,LW依舊是她的大客戶。交給她處理的第一宗事務,就是跟滕洛爾的解約。
假期結束回公司的當天,屹湘已得知此事。
得知滕洛爾不能擔任環保主題秀的模特之後,安德烈對公司決定不滿,大鬧Josephina辦公室……Josephina並沒有對此特別做出解釋,但順水推舟的,她把事情交給了屹湘。
屹湘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怎麼做。她沉默的將責任攬下。一邊安撫安德烈,一邊還要保證時裝週的釋出會不受此影響——昨晚釋出會的順利圓滿、反應良好,安德烈等人被成功的釋出會衝的暫時忘了其他,她也總算能夠稍稍的鬆口氣。
此時崇碧跟她交代瞭解約的細節。
屹湘聽著,說:“處理的很周到。”對崇碧,她沒什麼情緒。也知道崇碧這麼跟她細緻的交代,在崇碧的工作來說,是多此一舉。只因為,崇碧必是已知道內情,也知道她因此不痛快。
果然崇碧就說:“Jose倒跟我說的坦白。到如今,滕洛爾用是錯,不用也是錯,不如索性不用,一時麻煩些,省了日後瑣碎——照我看,她的決定不可謂不聰明;你也是知道的,衝著亞寧和芳菲,也該早些撂下。我的意見,你就坡兒打滾兒,下來算了。他們兄妹,也不是糊塗人。”
屹湘看她一眼,崇碧會意的笑笑,說:“瀟瀟說你左性,我總不信。領教你幾回,我不信也得信了——從此我可也得看著你些。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怎樣?”
屹湘哼了一聲。
“這還有幾天就舉行婚禮啊,你倒是越忙越來勁了。”她說。
崇碧笑笑,說:“越到最後,越沒我們什麼事兒了——橫豎那一大堆人等著,不給他們事情做,還抱怨呢。”
屹湘把手裡的熱可可喝光。心想可不是,一邊一個婚禮籌備小組,中間還有個夠級別的聯絡員隨時保持資訊暢通以便協調。辦個婚禮,跟辦場國際會議似的,沒的讓人在一旁看著都覺得累。
“哪天彩排?”屹湘問。她早已把禮服準備好。單等著派上用場。
“提早兩天通知你的。”崇碧看到她臉上還有殘留的瘀痕,問:“你們這次出差的出差、度假的度假,怎麼都不消停呢?我哥也帶著傷回來的——你去看了他那茶場?不是茶場、是角鬥場吧?”
銀把玻璃杯底有一點點殘留的液體,屹湘看著,“嗯”了一聲,說:“貨真價實的茶場,貨真價實的原始森林……”
她說著,語氣緩緩的,有點兒飄。
心頭卻重重的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