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朋友劉燻也離開了。
他在家裡,躺在門前的一把竹靠椅上不想動。他家有一進三間土磚屋,沒有樓,抬頭就能看到屋頂的瓦片;屋裡潮溼,還有一股黴氣。因為他平時回家少,這次不是腿痛,不會呆在家裡。其實馬六很孤獨,沒有親人,母親早年在生他的時候因出血過多,加上鄉村的醫療條件不好,沒有搶救過來就走了,成了村民所說的“生產鬼”,葬在屋後長滿茅草的北山坡上。
父親是個鐵匠,後來再娶了一個姓劉的大嫂,成了他的後媽。後媽趁父親在外打鐵不在家的時候專門虐待他。有時把他身上掐得那兒一塊紫,這兒一塊綠,他不敢跟父親說。
因為後媽在打他時倒豎柳眉警告過,你父親回來了,決不能跟他講,要是講了,老子在你父親出門後要加倍地揍你。馬六領教了後媽的厲害,害怕得不敢作聲。馬六稍大一點,就在外面混,很少回家,經常露宿在街道碼頭或者車站候車室什麼的地方,後媽也不管,她的管就是無理的打罵,這讓馬六厭惡見到她。
在他12歲那年,父親病逝家裡又發生變故,後媽跟另外一個男人走了。走了好,馬六回家進出都自由了。由於沒有上人管教,馬六就在外面混,混成了小偷小摸,他沒有少捱過打,由於別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孤兒遭孽可憐,加之他偷的東西價值不是太大,縱然抓住他也沒有下死手打他。
有的還勸道,六六,你沒有吃的,就到我家吃幾頓吧!偷雞摸狗成什麼體統你爹在世,也不像你,你這是給你爹臉上抹黑哦!馬六聽了這話總不作聲,也許心裡難受吧!也有人勸他找正事兒做,他卻像混壞了坯子,不聽,甚至也不往那方面想。
那次,村主任介紹他到鎮磚瓦廠幫忙跑運輸,他規矩了一旬,到第13天就把拖去賣的磚自己接錢花了,不交公,磚瓦廠老闆就炒了他的魷魚,不要他幹了。村主任又找到他說,六六,你太不規距,我找那麼好的事你做,不知道珍惜。再說你不聾不跛、不盲不呆,好腳好手的,村裡也不能把你當五保戶供養、閒養嘍。
馬六坐在竹靠椅上身子不動,想起那些事兒,心裡還有些難過呢!
這會兒天空烏雲密佈,蛇閃掛空,一個炸雷響過,就呼啦啦的來了一場暴風驟雨。他退進房子,把門窗關上,不讓雨水噴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