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玄色長袍。袍上的五爪金龍熠熠生輝,栩栩如生。
天下分三國,夠資格穿這五爪金龍袍的只有三個人,南陵帝杜晏昶便是其一。
江致遠面色大變。
皇帝止笑,入鬢濃眉微微一揚:“看來你傷得不輕啊,見了朕,連君臣之禮都忘了。”
江致遠抿著蒼白薄唇,曲膝下跪,鐵製鐐銬隨著他的動作擺晃,一陣哐啷,分外刺耳:“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致遠身為太醫,官居五品,無須上早朝,且素來只負責為皇親貴戚與朝廷官員看病,因此一直未曾有機會親眼目睹當今天子的龍顏。
皇帝俯視腳下之人,狹長的眸子蘊著一絲陰霾寒光,殺戾隱隱:“當年你搶了朕的意中人,如今朕要你妻離子散,也不為過罷?朕說過,小靜遲早是朕的!”
江致遠渾身一顫,驀地抬頭,無法置信:“你真的是大黑?!”
“放肆!”
皇帝眯了眯眼,狠狠一腳踹去。
江致遠避無可避,撞上牆壁,肩下傷口迸裂,單薄的牢衣剎時鮮紅一片。他恍若未覺,隻手撐著牆面,慢慢地站起身,一雙清冷得總似含著泠泠雪水般的俊眸毫不避忌地盯著皇帝:“莊芝是皇上的棋子,江秦兩家結親也是皇上布的局。皇上如此大費周章,不僅是要獨攬兵權吧?莫非還想誅我江氏九族?”
“朕不會動江氏根本,也不會殺你。”皇帝冷笑連連,眉宇間流露出得意之色,“不出兩年,朕的天凰貴妃就會誕下天龍太子,朕的江山將永世長存。而你,最終一無所有。”
這一刻,血已浸透了衣,傷口的疼痛變成了壓抑悲憤的工具。
江致遠只有淡淡一句:“小靜愛的是我。”
即便是披頭散髮,襤衣褸褲,傷痕累累,滿身腥臭,亦依然掩不住他骨子裡的傲氣。那清俊無瑕的容顏猶如墜落於烏沼中的雪蓮,縱染塵垢,仍是孤冷高潔。
這樣的人,一旦徹底失去驕傲,跌到塵埃裡,再也爬不起來,將會是何等模樣?
殺他,易如反掌。
只有碾碎他的希望,摧毀他的意志……
皇帝忍著肆虐的念頭,暗道:不急,不急,朕有的是時間。
“自你入獄以來,她若無其事,不聞不問。”他道的是事實,說得無比痛快,“如今,她正在宮裡,等著朕的臨幸。”
“今夜過後,她的身子,她的心,都是屬於朕的!哈哈哈哈哈……”皇帝沉聲說完,仰首大笑而去。
一直默不吭聲的喜理連忙快行幾步,為皇帝開啟鐵葉門。
那志得意滿的笑聲迴盪在陰暗潮溼的走道里,久久不散,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將江致遠的心凌遲成萬千碎片。
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潮水般洶湧,痛得他幾乎窒息。
閉上眼。
溫熱的溼意蔓延出眼角。
他死死地咬緊牙關,不肯洩露半聲脆弱。
世事如棋,一步錯,全盤皆輸。
那夜,江致遠潛入仙鄉別苑,目的只想從宮女芝的口中確認神農杳是否真的是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宮中戒備森嚴,他始終尋不到適當的機會接近宮女芝。直至聽聞她們伴駕出宮,他深思熟慮後,事前探過別苑路線,待到夜黑無月,侍衛身心倦沉的時段才行動。
然而,從禁軍高手出現的那一瞬間,江致遠就已明白,這只是一個圈套,一個等著他自投羅網的圈套。
行刺的罪名,其實在他被押入地牢的同時,皇帝已然金口御定。否則哪怕沈侍郎是主審官也不敢下此狠手,對他動用重刑。
江致遠對此洞若觀火,卻也無可奈何。事實上,皇帝的確不會殺他。因為江寧鈺的存在,國師的庇護,就是他,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