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怕侯爺你操之過急,反而容易出事,此事茲事體大,更應當籌謀周全、準備妥當,一旦行持差錯只怕就會萬劫不復……”
可惜季昀承看不見,不然他定然能發現在他方才說出那話時,慕陽的臉色明顯一變。
季昀承的臉色緩和了些許,手指
按在綁著眼睛的紗布上,慢慢道:“你不用擔心,我現在這樣,別說籌謀,連文書也看不了……”
話還未說完,季昀承忽然身體一僵。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慕陽整個人猛地趴在他身上,肩膀聳動了兩下,就緊緊貼住他。
讓他一直懷念著的淡淡皂角香氣透過那具溫熱的身體傳來,遲疑著季昀承抬起手撫摸過慕陽柔軟的髮絲,觸感細膩柔滑,舒服的讓他一直流連不想放開。
又猶豫了一刻,他輕聲問道:“我看不見,你很難過?”
慕陽沒有回答,只是更加緊的抱住他。
這樣的回答比她直接說出來更讓季昀承受用,環抱著慕陽,之前因為看不見的煩躁漸漸也平息下來,唯一遺憾的恐怕就是不能親眼看見慕陽擔心他是什麼模樣。
一縷血腥味飄至季昀承的鼻端。
他怔了怔,反應過來猛然問道:“你受傷了?”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語氣裡不假掩飾的關心。
寂靜了一刻,聽見慕陽低弱的回答:“一點小傷而已。”
鬆開慕陽,季昀承看不見,只能略帶急切的道:“哪裡受傷了?”
看不見,嗅覺反而更加靈敏,越來越濃郁的血腥味不得不讓他急躁。
慕陽抹了抹唇角的血,抖抖右手上吐出的血,用左手反握袖中匕首割破手掌,才又輕輕道:“右手不小心被劃了一刀而已,不礙事,養兩天就好了。”
幾乎同時右手被季昀承握住,順著慕陽的手指細細觸碰,季昀承皺了皺眉:“這麼多血。”
“別碰了……疼。”慕陽見季昀承鬆開手才道,“我等回去包紮一下就好。”
“……是為了幫我找解藥?”
慕陽遲疑了一下,輕聲“嗯”了一聲。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身體劇痛、難過吐血,只得將錯就錯,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季昀承越是在乎她,她的籌碼就越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季昀承關心在乎的樣子,她忽然有些彆扭和不適。
身體再一次被季昀承擁抱住,他的動作很輕柔,不帶掠奪也不帶侵佔,似乎只是單純的想要抱住她。
側過臉,可以看見月光下季昀承的側臉。
那雙慣常微眯似笑非笑的眼睛被遮蓋住,再看不見銳利而危險的眼神,能看見的只有光潔的下頜和高挺的鼻樑,竟然莫名顯得很脆弱。
“那日的話我再說一次,慕陽,我喜歡你,而且只對你說過。”
“四年之約什麼我根本不在乎,你想玩我隨你,只是玩夠了就回來罷,你知道怎麼召喚信鴿,想回來就找到我的人,到了南安我就娶你。”
慕陽沒有說話。
季昀承笑了笑鬆開手:“或者你更喜歡等到我去帝都迎你回來……不過,造反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摻合了。”他頓了頓,輕描淡寫道,“這樣,就算我出事了,也不會牽扯到你。”
******************************************************************************
居然是真的喜歡她。
季昀承居然是真的這麼喜歡她。
難道他對她一點懷疑都沒有,還是說他說的那番話只是為了穩定她的心?
可是……事實擺在面前,似乎真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