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知道情勢很緊急,她以最快的速度前進著。在救人的時候,甚至讓裡面的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一次吊下去。
好在,最後這兩個吊廂的客人都很配合。也很勇敢——也許都是給那位方先生逼出來的。
總算是將所有的客人,除了方先生之外,都救下來了。
可是,這時人們已經無心歡呼,心思都關注在最後的吊廂那兒。
馮垚命令蒲英:“上去看看,儘可能在保障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把他也救出來!”
蒲英明白,雖然方先生處於躁狂的狀態,但是也不能讓他繼續留在吊廂裡——再一個人呆一晚上。那就是在送他去死。
她繼續向上滑行。
劇烈晃動的索道鋼纜,和滑輪摩擦發出了“噝噝”的聲音,連四五十米下方的人們都聽得一清二楚,這讓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10米,9米。8米……蒲英距離最後一個吊廂的距離只有2米了。
藉著廂內的燈光,她清楚地看到了方先生的樣子。甚至發現了他穿的褲子,似乎被可疑液體完全打溼了。
那位方先生也暫停了踢打,用呆滯的目光看著蒲英。
蒲英儘量大聲又溫柔地說:“先生,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名戰士,我是來救你的。請您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不要動,好嗎?”
那方先生似乎對蒲英是個女的,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就一直呆呆地不動。
蒲英趁機滑降到吊廂頂部,俯身從氣視窗對裡面又喊了一句:“您坐好了,我這就要開門,來救您了!”
方先生還是傻傻地沒動。
蒲英將腳伸下去,準備去開門閂。
不知是這個動作刺激了他,還是什麼別的原因,那位方先生又暴怒起來。他再次瘋狂地踢起門廂,並且越踢越狠,嘴裡還嘶啞地喊著:“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地面的馮垚立刻命令:“蒲英,快停下!危險!”
蒲英早就縮回了腳,但是在劇烈的晃動下,她在廂頂被晃來晃去,要不是腰上的保險繩,早就掉下去了。
所有的臺灣遊客都在下面喊:“不要踢了啊!人家解放軍同志是在救你啊!你要相信她啊!”
但是,一切都晚了!
“哐當——”一聲,方先生已經將吊廂門踢開了!
他似乎有點意外,一下子愣住在了門口。
不好!
蒲英急忙喊道:“你別動啊,我馬上下來救你!”
可是,方先生抬頭看了她一眼,雙腿一蹬,直挺挺地向下一躍。
“不要啊——”
蒲英不顧一切地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沒抓到,只聽到下方傳來“喀嚓喀嚓”的樹枝折斷聲。
她急忙按住通話按鈕問:“怎麼樣?怎麼樣?接住沒?”
過了好一會兒,馮垚才回答:“沒有,他掉在了大樹叉上。”
“死了嗎?”
“還沒有,但……”馮垚停頓了一下說,“老梅正在對他進行搶救。你先下來吧!”
“我,我四肢脫力,動不了了。”
“那……你先歇一會兒,吃點東西吧。”
“嗯……教導員,他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只差一點點,我就可以救下他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絕望了吧?人要是自己絕望了,誰也救不了他。好了,丫頭,你別胡思亂想了,休息好了就快點下來吧。我們還要送遊客下山,你老呆在在上面,我不放心!”
蒲英這才將安全繩套在自己身上,被馮垚等人接回了地面。
這時,梅驊騮等醫生已經對那位方先生做了初步急救,正組織衛生隊的人送傷員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