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好招?”
家禮想了想,腦子依然像一盆糨糊,不得已說:“這話你去跟媒婆子說吧,明兒一大早我躲出去。”玉芝臉一板,說道:“自己惹的事兒自己去了,我可不願意在後頭替你擦屁股。”家禮想逗得她高興,調侃說:“你不替我擦屁股,未必還叫別人來擦不成?”玉芝白他一眼,還真笑了,說道:“越老越沒正經了!”家禮說:“話不正理正。你說跟媒婆子纏起來,是不是你們女人比男人有辦法?”玉芝儘管不願意,可也只能這麼辦了。
晚上家廉回來,玉芝訴苦似的跟他說了這段經過。家廉說:“嫂子你多擔待。”玉芝說:“好人都叫你大哥做了。”
媒人進門,一聽掌櫃的不在,塗著胭脂的老臉果然急出一道道褶子,哎喲連天地喊叫道:“這是咋說的,梅家那邊兒還等著聽信兒呢!”玉芝賠著笑臉,又是遞煙,又是上茶,核桃、花生、點心擺了一桌子,說道:“我表妹的娘屋舅舅嫁姑娘,好日子定在今天,實在是不能不去。他走時留了話,有啥事兒你問我。”媒人說:“還問啥,八字拿給我就成。”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益生堂 第一章(14)
玉芝把椅子往她跟前挪挪,故作神秘地壓低聲說:“有件事兒,我們當家的那天沒好跟你說。我想來想去,這事不能瞞你,免得事後叫你落抱怨。”媒人問:“啥事?”玉芝扭頭朝兩邊看看,說道:“算命先生原來給我們老二看過八字,說他命硬,一輩子克妻克子,忌神太重。”
媒人一聽,一雙渾濁的眼睛瞪得滴溜滾圓,叭叭把大腿拍得山響,說道:“這話當初咋不說?你們答應了我才去回的話,這樣一閃,叫我往後咋做人。這不是自己拿手打自己的臉。”
玉芝抓起一把花生塞在媒人手裡,一臉內疚地說:“我們當初是想,命硬歸命硬,興許跟梅家二姑娘八字相合呢。誰知道二番到算命先生那兒一問,他說我們老二三年之內不能提親。你說這話我們要再瞞著,天上雷公能饒了我們。”見媒人半信半疑,玉芝又給她裝支菸,話裡帶著奉承說:“選親不如擇媒。他們梅家選了你這樣一個說親孃算是找對了。我們也是一半看梅家的門第,一半看你的面子,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要怪,只能怪我們汪家沒這個福分。”
媒人坐在椅子上,架著二郎腿,用小手指上的長指甲剔著牙,依舊冷著臉說:“本來人家就說我們這些做媒的沒有半句真話。其實我們圖個啥,腿跑細了,嘴皮子磨破了,弄不好還要兩頭看臉子。”
玉芝體恤地拍拍她的腿,說:“我們當兄嫂的也難做呀。說了他要聽還好,他要不聽,你只能乾著急。如今又是新社會了,街道上不是天天在宣傳婚姻自由嗎?我們也不敢強逼,萬一驚動政府的人出來說話,我們誰都逃不了干係。你說是不是?”
媒人一聽政府,氣勢略收斂了些,問道:“那依你們的意思該咋辦呢?”玉芝起身把家禮走前包的二兩天麻、二兩阿膠拿出來遞給她,笑著說道:“還勞駕你跑腿,到梅家那邊好歹替我們道個歉,說和說和,免得街坊四鄰的為這事傷了和氣。等隔些日子,由我們當家的親自上門給梅掌櫃賠不是。”
媒人一見玉芝遞過來的東西,臉上立時有了笑意,一口大黃牙齊整整露出來,伸手半推半就地把禮接下來,虛情假意地說道:“哎喲,這又何必呢,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街坊。”她把東西塞進大襟布衫裡,像不放心似的在外用手拍拍。“我說不收吧,反忤了你們的好意。”
玉芝說:“收下,收下。你要不收,我們還不好意思。”媒婆說:“梅家那邊我去說和說和看看。按說呢,你們這也是為他們好,命相相剋可不能勉強。梅掌櫃脾氣你知道,少不得還要看一下他的冷臉子。不過,我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玉芝又軟硬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