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倒了個個兒,一點點黑瞎子的痕跡都沒有。解雨臣幾乎崩潰,可是不得不撐出解語花的樣子去應付那一群虛與委蛇的人。
時隔十一年。解雨臣讓人移走了解家大院裡枝繁葉茂的西府海棠。
他不再需要了。不再需要用這豔麗的花來提醒他自己,他是解語花,他是解當家,他永遠不可能是解雨臣。
其實是不是又有什麼用。
該失去的,不該失去的,不想失去的,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
解雨臣淡淡地笑開,推開包間的門。
今天有一樁生意。
作者有話要說:
☆、拾貳
貳零零六年貳月叄日,農曆正月初六,解當家二十七歲生辰。
新月飯店已經做好承辦解雨臣的生日宴會的準備,卻接到解雨臣親自打來的電話說不必準備了。不想失去這麼大一筆生意的新月飯店自然不會願意失了主顧,可是解雨臣根本沒有考慮的打算。所以新月飯店那邊只好撤了單子。
自從二十歲生日過後,每年過生日的時候解雨臣總是會獨自一人驅車前往九九年在牡丹園買下的那套兩居室。在解家的大宅裡,解雨臣總會感覺到一種冷意,那種冷意,似乎是從腳底到頭頂的冷意。
解雨臣開啟門,習慣性的開啟牆壁上柔光壁燈的開關。
正對著門的客廳裡空空如也。
解雨臣掩藏好失望的情緒,關門換鞋進屋。壁燈昏黃的光芒並沒有使屋裡亮了多少,反倒讓屋子顯得更為冷清。沒有一絲人氣。
“你就合該是孤家寡人。”
“命。”
解雨臣恍惚間想起曾和吳邪在四姑娘山的對話。沒想到,一語成讖(chèn)。
孤家寡人什麼的。解雨臣笑笑,開啟電視,晃到廚房去,開啟冰箱拿出兩罐九度。皺著眉看看,關上冰箱門回到客廳。
坐在米色的地毯上,解雨臣有些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給了自己自由的空間,可是卻無所適從。
“他媽的。”解雨臣笑罵一句。到頭來還是被解家套牢了。
電視裡放著肥皂劇。解雨臣一直沒有看這個的時間,但也覺得索然無味。他自己就是演戲的人,甚至於說他的演技不比任何一個演員差。可是這樣演戲,又有什麼意思?解雨臣演戲,在戲臺上花腔婉轉,在戲臺下笑裡藏刀。可是不管怎麼個演法,他演的都是解語花。
“解語花這個名字太霸道,導致很多人都忘記了他的本來的名字,解雨臣。”
這話是他偶然聽到吳邪對胖子說的。其實那時候解雨臣真的很想去問問吳邪,在他的心裡,他解雨臣,到底還是不是那個和他一起因為淘氣被打屁股的解雨臣,解小花。但終究他什麼都沒有問。
睡吧。
解雨臣對自己說。於是他起身關了電視,拉開一罐啤酒幾口灌完,左手擲出去砸向壁燈的開關。於是屋子裡連最後一點昏黃的光也徹底消失,只剩下拉上窗簾都遮不住的城市的燈光。
北京是個繁華的城市。可是解雨臣懷念八零年的長沙。
“解語花枝嬌朵朵,你就叫解語花吧。”
“不懂誒,換一個嘛……”
解雨臣在黑暗裡喝完第二罐啤酒。搖搖晃晃的拉開主臥的門,開啟燈,拿出換洗衣服。
牡丹園的房子裡沒有粉色,只有解雨臣最喜歡的米黃和淺咖。
衛生間的水聲響起,蓋住了客臥的開門聲。
黑瞎子站在客臥門口,看著衛生間裡亮起的燈。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啤酒味道。黑瞎子皺了皺眉,他記得解雨臣不喝酒。想了想他又釋然。不一定不喝,解雨臣只是不喝度數高的酒。
其實不只是解雨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