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好理論……”
杜涼夜不由得微笑起來。這話她完全相信,無雙在買賣方面頂講誠信,從不含糊!
無雙剝了一瓣橘肉送到她跟前,睜圓一雙烏黑亮眸,興味盎然的提議道:“再過兩日,等你的傷好了,咱們去遊歷長江……”
杜涼夜就著他的手吃橘子,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他。
“又不同意啊……”他癟著嘴,露出一付被母豬親到的表情:“我說小夜夜,你怎麼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呢,清廷的人正在到處追捕你們,慕容自身難保,是絕不可能帶你走的……”
杜涼夜恍若未聞的轉睛看一眼天色,道:“天都快黑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無雙見她這樣,嘟著嘴沒好氣的嚷道:“他們有三處分舵被清廷圍剿,死傷慘重,現在可顧不上你呢!”
杜涼夜笑笑不語,神色平靜。
無雙自覺這話稍有欠妥,便握住她垂在身側的右掌,放柔語氣道:“你知道的,不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站在你這一邊……”眼見她無動於衷,慢悠悠的追加一句道:“而且,我不收你的銀子——”
杜涼夜聞言忍俊不住,一時竟笑軟在榻上。
無雙故意哼哼兩聲,拋下掌中橘皮,用桌邊的溼巾擦淨十指,起身拿過一個裝有藥膏的綠盒,道:“換藥的時辰到了,來,轉過去。”
杜涼夜依言側轉身子,他自身後揭開她的寬大衣領,解開那層層侵血的白紗布,□出紅腫得駭人的左肩,將綠色的清涼藥膏細細塗抹在傷口。
因為清廷的通緝佈告,他們只得暫時匿在偏僻的小鎮客棧裡,連大夫也不敢隨便找。所幸大家行走江湖,皆自備幾款金瘡藥,普通刀劍創傷也能自治,再到鎮上的藥房購幾付中藥煎服了事。如此三日下來,居然也恢復的頗有成效。
劉衛辰倚仗著高明的輕功,只受了一點皮外傷。高健作為峰頂偷襲的一組,所遇到的十餘人無一不是大內絕頂高手,故而他的傷勢最重,內臟受了極嚴重的內傷。調息這三日,其餘人均有恢復,唯獨他不見起色。
經此前所未有的殘敗,房間裡的眾人皆都面色灰敗,唯聞劉衛辰一人慷慨激昂的聲音。
“想當初清狗攻破潼關時,大順王就曾聯絡左良玉,想和他聯合抗清,誰知道左良玉這個混蛋,他放著清狗不打,扯出什麼‘奉太子密詔’‘清君側’的名堂,拿著手裡的八十萬兵馬從武昌到南京去打馬士英、阮大鋮。結果怎麼著?馬士英調集了江北四鎮三十萬兵馬迎戰,搞得江淮防線空虛,清狗於是乘虛而入,大舉南下,一個月就攻下了南京,南明的弘光朝就此覆滅。後來的隆武、紹武朝也都是曇花一現,難怪曲老大看不上他們……”
這時,曲瀾忽然冷哼一聲,打斷他:“你奉承我也沒有用。”
劉衛辰嘿嘿一笑,換上一付懇切的語調:“老大,這幾年來咱們輾轉各地,雖然也打過不少勝仗,但要想和清狗對抗的話,確實是太過勢單力薄了,唯有和南明聯合起來,共同抗清才是出路……”
曲瀾心知他故意遠兜近繞的拉扯,實際上不過是要替慕容秋水求情,便調轉過身子,只作沒聽見。劉衛辰果然不再兜圈子,直奔主題道:“慕容這幾年來一直盡心竭力,積極聯合各路勢力共同抗清,他的心還是在咱們這邊的,但到底還太年輕,一時熱血、兒女情長也是有的。至於那個姓杜的那丫頭嘛……不如就在澠池的英雄大會上處決她——”
“誰說要去澠池大會了?”
“老大,”劉衛辰故作吃驚地提高聲音叫道:“你不去澠池大會的話,那麼盟主的位置由誰來做呢?”
這一句話把眾人都說得笑起來,把曲瀾拍得通體舒暢,但他的臉仍舊板得緊繃繃的,沉吟半晌方道:“我覺得這事有點兒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