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把頭抬起,“小呆瓜,你好煞風景!你說你都想上廁所了,你湊什麼熱鬧跑看燈會啊?還有小呆瓜,你為什麼一個寒假都不跟我聯絡!你知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你說,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想我?”
果然,蘇澈的復位鍵開啟,又開始囉嗦了。
我剛準備說話,他惡狠狠的說,“小呆瓜,你最好把我的手抓緊了!”
我們又鑽進了擁擠的人群,他的大手緊緊抱著我的腰,無論前方是否暴風驟雨,我的天空依舊風和日麗。
我們在晚晴樓的門口停了下來,他轉頭問我,“小呆瓜,你又沒吃飯吧?”
我點點頭。
他拉著我的手,走進晚晴樓,服務生走過來,態度極其惡劣的衝我們喊,“我們客滿了,沒位置。”蘇澈眼睛都沒抬一眼,繼續拉著我的手往二樓走,聲音冷淡卻不容任何抵抗,“喊你們領班來!”
等我從洗手間輕鬆出來時,蘇澈風度翩翩的站在樓梯口,微笑看著我,他把黑色呢大衣的扣子解開,裡面還是那件象牙白的毛衣。
此後很多年,每當我想起他,我的腦海裡,他總是穿著這件象牙白毛衣,深情款款。
他很自然地牽過我的手,帶著我往裡走,“小呆瓜,我們邊吃飯邊賞燈。”
“不是客滿嗎?”剛才那個服務生就是這麼說的。
“還有位置。”蘇澈淡淡的說。
我們走進了一間臨河的包間,推開窗戶,便可以看見秦淮河裡的槳聲燈影,樓下是嘈雜而喧鬧的人海,而樓上卻是另一片天地。包間外傳來一陣禮貌的敲門聲,一個身著黑色西裝套裙的看著像是領班樣子的女子領著一隊服務員走進包間,她們手上託著許多袖珍而精緻的碟子,小心的將每盞碟子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上。我用袖珍來形容這一桌碗碟絕對不誇張,比如,我面前的一隻碟子裡只裝著一塊油炸臭豆腐,一隻碟子裡裝著一個五香蛋,一隻碟子只有一隻牛肉鍋貼。精緻的彷彿這一桌飯菜是用來展覽,而不是品嚐的。幾分鐘後,滿滿一桌,估計有幾十盞小碟都整齊有序的擺放在桌上,服務員魚貫退出,西裝套裙女子幾近諂媚的向蘇澈賠禮道歉,“蘇少,樓下是新來的,不好意思。您慢用,要是有需要,隨時喊我!”
蘇澈微微一笑,“沒事。”
隨後領班便禮貌的退出,輕合上包間門。
“你面子好大嘛!”我打趣道。
“又不是給我的面子,我不過是狐假虎威裡面那隻狐狸。”蘇澈顯然不喜歡他們的阿諛奉承。
以前聽薔薇說過,蘇澈是鷺海二少爺,不過既然他不想多提,我也不願多問。
我寧願,我和他的世界裡,只剩下,我和他。
我起身推開窗戶,這是一間觀景位置極佳的包間,面對我們的便是十里秦淮,雙龍面壁。秦淮河上畫舫連連,各式彩燈五顏六色,一片盛世繁華。窗外一陣寒風湧來,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蘇澈走到我身後,雙手環住我的腰,從背後緊緊抱住我,問我“冷嗎?”
“有你在,我不冷。”那一刻,我只想醉在他的懷抱裡,不要甦醒。
“漓岸,這是真的嗎?”他在我耳邊輕嘆。
我抬起左手扶摸他溫熱的臉頰,手掌在他下頷處輕輕婆娑,我想起年少時曾經反覆吟讀的一闋詞,不禁吟給他聽。“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燈火闌珊處。”他喃喃。
“阿澈,原來夜色下的秦淮河這麼美。”不知怎麼的,我忽然喚他阿澈,就像他的阿婆這樣喚他。
他的身子顫動了一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