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格在夜空裡狠狠吐了一口痰,坐在樹墩上按著自己發疼的腳跟。那些巫師一定是瘋了,阿森蘭特哪裡有什麼人敢朝這支四千人的大部隊攻擊?守什麼夜啊,真是愚蠢!他搖搖頭,走到石崖邊上,往下看去。那裡營火星星點點,要是他們知道他會朝他們撒尿,一定氣歪嘴巴。他把戰戟靠在一棵樹上,伸手解開了褲子前頭的鈕釦。
他正快樂地放著水,有人從身後偷偷拿起戰戟,朝他腦袋用力揮了過去。歐格的頭無聲無息飛下了山,整個人也無聲地掉了下去。
那隻手又輕輕地把戰戟放回了原處,這時,山下傳來身體墜落的悶響聲。手的主人用力裹了裹自己的斗篷,抵擋著秋夜的寒意。伊爾瑪用魔法視線朝山下看了看,那裡只有三件小東西淡淡地閃著藍光,有可能是帶魔法的匕首或戒指。它們都靜靜地待著,一動不動。
很好。伊爾瑪無聲地數著山下的營火。太多士兵了,足夠打一場惡戰,耗盡至高森林和阿森蘭特雙方的財力和人力。她必須做點什麼。看來,她必須使出一道威力最強大也最危險的咒語了。
她手腳並用地爬下懸崖,在山壁上找到了一個小山洞。即使有人從山頂上往下來,也不容易發現她。她鑽了進去,盤腿坐下,脫下身上的衣服,把揹包裡所有金屬物品都拿出來,接著又把包裹放到了遠遠的角落裡。
她遙望著營火,祈求著蜜斯特拉的魔力,把腿重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施展起法術來。
她拿出平常最不喜歡的匕首,在雙手手掌上都割開了一條口子,血慢慢從手掌裡流出來,她念著咒語,魔法從她的血裡帶走了她身體的能量。伊爾瑪很快感到極度虛弱,身體微微發起了抖。她咬著牙,朝月亮舉起了那把匕首,魔法在匕首鋒刃上閃著藍光,慢慢地,匕首上蒙上了一層鐵鏽,接著化成了一團鐵粉,散落在夜空中。
伊爾瑪滿意地點了點頭,黎明到來之前,在她和遠方的森林之間的所有金屬都會化成無用的鐵粉。這會給巫師們提個醒,如果他們認為這是森林裡的精靈乾的,那更好。攻打至高森林的戰鬥一定會因此停止的。
伊爾瑪把手握成拳頭,望著月亮,向女神祈禱身體恢復之術。傷口很快癒合了,但是她因為精力衰竭,全身已經麻木了。她轉回身去拿自己的揹包,正要穿回衣服和靴子。她得儘快離開這裡……
“哇噢,看看我在這裡找到了什麼?”有個聲音從不遠處的山下出來,粗聲粗氣但卻興致勃勃的。那人從樹林的陰影裡鑽了出來,一把緊緊地抓住了伊爾瑪的手,”哈、哈。我正在想,歐格為什麼急匆匆地消失了呢……嘿,小姐,快過來跟咱親個嘴。”
貼近伊爾瑪的嘴唇粗糙得很,到處是鬍子渣,但她沒有推開對方。她必須讓這個人無法發出警報!
“哦,很好,”她呻吟著說,像多年前在哈桑塔的女孩們那裡聽來的那樣,“歐格睡著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個……”
“哦!哦!”那士兵又吃吃地笑起來,“看來今晚運氣不錯啊!”他更緊地抱住了伊爾瑪。
伊爾瑪心裡驚惶得緊,嘴裡卻小聲道,“哦,再來吻我吧,主人。”士兵飢渴的唇又探了過來,她拼命用手環著他的背,幾乎被那人嘴裡散發的酒氣給燻得昏了過去。
她終於摸到了她要找的東西:士兵腰帶上插著的匕首。她狠狠地吮吸著他的唇,一邊抽出匕首,用盡全身力量刺進他的脖子。
士兵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響,從她身上倒了下去。匕首上沾滿了鮮血,伊爾瑪感到一陣噁心,趕緊把它扔到了一旁。
伊爾瑪把失去知覺計程車兵推到了一邊,累得滿身大汗。“小夥子,你棒極了。”她喘著氣對屍體說,然後把他扔進了山谷。
伊爾瑪穿好了衣服,躡手躡腳地踩在外面的苔蘚上,往回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