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清明。
他終於起身,拉開房門,看著門後的婢女開口,“去請鍾姑娘來。”
“是。”
小丫鬟應答。
屋子並未被打掃過,床褥凌亂著,衣物大多散落於地面。鍾瑤只是以目光輕掃過,臉便霎時紅了起來,她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看向書案前之人,“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男人一襲黑衣,本就深黝的眸子今日看來更多了一分沉靜。
“幫我看看,昨日的藥中可加了些什麼?”
他將藥碗碎片遞與身前少女,沉聲開口。
“嗯。”
鍾瑤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麼了,只看著他心頭就莫名慌得厲害。她猛地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亂想,伸手接過瓷碗的碎片,可溫熱的手指卻意外觸上男人的長指,冰涼的觸感。
“我……”
少女的耳尖突然就紅的厲害,急忙收回手,低下頭看起了那隻碎碗。
這藥許是極罕見的,她用鼻尖輕嗅,再以銀針相輔,細細研究了許久才看出端倪。
只是這毒……
她愣了一愣,抬頭看向面前男子。本以為他昨日之舉是情之所至,可原來這蕭大將軍,竟是被那白問柳擺了一道啊……
“瑤兒,你可有看出些什麼?”
蕭望看著那隻打量著自己卻不說話的小女子,出聲問道。
“長生殿,失心散。”
“長生殿……”
蕭望眼眸微眯,低念著這三個字,即便早已猜測此事與白問柳脫不了干係,可此刻聽著這三個字,仍是難掩心中憤恨。
“你打算怎麼辦?”鍾瑤問道,“去找宇文成都說清楚,是白問柳下的毒?”
“我不會那麼便宜了她,”男人勾唇,除卻聲音,看不出任何情緒,“我蕭望最恨被人算計,她敢這麼做,就該想到後果。”
先前擅闖皇宮禁內屢次搶奪兵符暫且不說,今次還以下藥之手段乃至其與宇文成都兄弟反目,便著實不可原諒!薄唇緊抿,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茶水滾燙,尖銳的碎片刺進手掌之中。
細小的刺痛,卻足以讓他銘記今日之禍根。
“蕭望?”鍾瑤倒是先慌了,拉住他的手,撕下自己衣角的布料,細細替他包紮。“痛不痛?忍著點,是不是很痛……”
“我沒事。”
蕭望搖頭,頓了一頓,開口問道,“瑾兒她……方才可有回房?”
“恩。”
少女點頭,道,“瑾蘇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問是否出了何事她也不回答,只說塵兮師傅要她回師門小住幾日,現在喜兒應當在幫她收拾行李。”
她動作極細緻,將布料一層層纏繞上男人掌心的傷口,“這幾日我一直很奇怪,你們不是兄妹嗎,可她為何要一直躲著你,感覺就好像是鬧了彆扭的小情侶。還有今日你和白問柳的事情,她的表現怎會如此反常?若說難過的,也該是……”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臉頰微紅,頓了頓,才仰起頭問道,“蕭望,你和瑾蘇,究竟是何關係啊?”
“她不曾告訴過你麼?”
蕭望的唇邊勾起一彎苦笑,他垂眸,看向身前正睜著一雙大眼注視著自己的嬌俏少女,“瑤兒,你可有,愛過什麼人嗎?”
水瞳直直撞上男人深邃的黑眸,鍾瑤的心猛地便狂跳了起來。
情竇初開的少女,愛上一個人,本就是極輕易的一件事情。
況且身前這個人是堂堂大隋朝護國將軍,江湖中無人不曉的翩翩公子,容顏冠絕,又待人和善,彬彬有禮。要愛上他,實在太過容易。
“蕭望,我,我好像……”
“瑤兒,代我向管家說,要他準備好聘禮。明